早作準備吧。”
中年男子緩緩的擺了擺手道:“肇仁,我說過很多次了,我為大隋之臣自當為大隋鞠躬盡瘁,如果你不想害我李家家破人亡,那麼,你之前所說之事就不要再提了。”
那人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他叫劉文靜,字肇仁。
被劉文靜稱呼為唐公的自然就是在懷遠為大軍都糧的唐國公李淵。剛剛李淵和手下的謀士們正議論著從年初開始北方大地上就有幾個大賊舉事反隋,劉文靜趁機勸說李淵也早作圖謀。李淵只是搖頭不允,眾人都不好再說。
“孫安祖,張金稱,王薄……”
李淵嘆了口氣說道:“他們成不了大事的。”
大業七年,清河郡人孫安祖不甘妻子餓死而自己被逼服役,憤而擊殺縣令。在竇建德的資助下招募百姓造反,率軍進入高雞泊,自號摸羊公。短短的幾個月之內,他已經連續攻打了好幾個縣城,雖然都沒有攻克,但已經讓附近州縣人心惶惶。
沒過多久,孫安祖的清河老鄉張金稱也舉旗造反。佔據鉅鹿澤,四處騷擾郡縣劫掠百姓。他在鉅鹿澤與孫安祖遙相呼應,一南一北,聲勢逐漸浩大。
而相比於孫安祖和張金稱,齊郡人王薄名氣要更大一些。他和同鄉孟讓相商後一同造反,佔據長白山,短短几個月就發展成為一支上萬人的強大武裝力量。他自稱知世郎,做了一首很短時間內就流傳廣遠的莫向遼東浪死歌。(注1)
“弘基,聽說你和那個孫安祖有些關係?”
李淵側頭問站在身後的一個身材魁梧健碩的年輕武官。
這人身高有一米九上下,虎背猿腰,穿一身大隋正六品的校尉官服,手扶在腰畔的橫刀上,眉目俊朗,器宇軒昂。
“他曾是家父麾下老兵,年少時我和他見過幾次。”
劉弘基,其父劉升曾是大隋河州刺史,與李淵有舊。劉升亡故後家道衰敗,十分貧困。大業皇帝楊廣二月在涿郡下旨命天下良家子弟自備馬匹鎧甲兵器到涿郡集結,劉弘基因為貧困買不起馬而步行趕往涿郡。半路上因為沒有路費,與一屠夫合夥偷了一頭耕牛宰殺賣肉,被人告到官府後下了大牢。恰好被李淵得知,派人使錢將他贖了出來。自此之後他便一直跟在李淵身邊,李淵見他勇武也頗為欣賞信任。(注2)
“這件事不要再提起,跟任何人都不要說。”
李淵皺了皺眉道:“孫安祖是個叛賊,他不是你家府裡出來的老兵,你和他沒有一點關係,知道嗎?”
劉弘基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淵,躬身道:“我記下了。”
李淵嗯了一聲道:“平日裡你多和世民走動,他好習武,你身手很好多教教他。就當是他的半個老師吧,讓他多見識見識省得驕傲過了頭。”
李淵長子李建成道:“有弘基兄教世民習武,他肯定會高興的不得了。”
李淵看了一眼自己這個性格溫厚的長子,嘆了口氣道:“你這做兄長的平日也太慣著弟弟們了,世民還好些,元吉更頑劣!”
李建成欠了欠身子道:“父親,元吉還小,正是淘氣的時候。若是管的太嚴厲了,反而不好。”
李淵最欣慰的就是自己這三個嫡子之間關係很和睦,兄親弟恭。尤其是長子建成和次子世民,兩個人更是親密無間。從小時候就是這樣,李建成無論去做什麼,李世民都會好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他身後。
李淵點了點頭道:“子期,有件事你需記住,咱們家現在不比往日,你日常行事切記不可張揚,以免落人口實。”
“孩兒記下了。”
李建成恭敬的答應了一聲。
李淵嘆了口氣說道:“天要黑了,世道要亂了。咱們李家就更要小心一些,能保住家族不倒,你們兄妹幾個衣食無憂,我也就沒有什麼別的奢求。”
說完,他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劉文靜,眼神令人難以捉摸。
劉文靜心裡一慌,只好找了個話題將氣氛扭轉一下:“唐公,您可曾聽過那個老尼臨死前的讖語?”
“肇仁!閉嘴!”
李淵沒來由的怒火嚇了眾人一跳,他轉過頭冷冷的看著劉文靜說道:“這件事誰也不許再提,如果你們還想讓我李家生存下去的話,就當誰都沒聽過這件事。”
他發怒的樣子讓人不寒而慄,這個時候,李淵手下的謀士們才忽然發現,他們面前這個被人笑稱為李老嫗的中年男子,顧盼間,自有一股冷冽殺機。
注1:因為本書情節需要,將王薄等人的起義時間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