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比如!”
李閒怒聲咆哮道:“扯淡嗎!?這世間還有比這個更扯淡的事嗎?到了現在我才知道,那個什麼扯淡的預言,只不過是個騙死人不償命的謊言罷了!”
就在達溪長儒說出那句話之後,李閒瞬間就明白了那老尼的居心到底是什麼。他曾經以為,她或許真的是個有些法力的人,否則怎麼會看出自己的不凡之處?他還以為自己才來到這個時代,就遇到了一個能看穿他軀殼中靈魂與眾不同的法師。現在他終於明白,什麼狗扯的法師,不過是個絕頂聰明的大騙子罷了。
不光自己被利用了,達溪長儒,張仲堅,甚至遠在河東太原的李淵都被利用了,至於還有多少人陷進了那老尼臨死前佈置下的驚天大局中,李閒不知道,也推測不到,而那個老尼到底和楊堅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竟然處心積慮的佈置下這樣天大一個騙局,李閒更不知道。
達溪長儒和張仲堅也不知道,到底當初大隋開國皇帝高祖楊堅答應了那老尼什麼事,他為什麼又食言沒有去幫助那老尼完成心願。他們兩個不知道,李閒就更不會知道。而到了現在,整個大隋或許都沒有人知道那老尼和楊堅之間到底有過怎麼樣的一個約定,以至於因為楊堅的背棄,那老尼竟然耗盡心力佈置了這樣一個局試圖將大隋顛覆。
不管是不是她佈局成功了,但毫無疑問的是大隋真的就要被顛覆了。
李閒不知道,很多很多人包括達溪長儒和張仲堅都不知道,那老尼雖然沒有離開過長安城,但卻曾經進入過唐公李淵的府邸。自然也就更沒有人知道,那一天老尼到底說過什麼樣的話,以至於讓李淵做出了那樣一個瘋狂的決定。
在那老尼進入李家大宅的同年,一個風雪漫天的日子有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被人丟棄在尼姑庵門前,也不知道是故意為之,還是隨手丟棄。沒有人看到當時是誰將那孩子丟了,甚至沒有人看到丟棄了孩子的那人從何處來往何處去。因為那一天風雪實在太大了些,整個長安城中大街小巷都難以看到人跡。
這個風雪日之後兩年冬天一個極寒冷的日子,在唐公李淵在長安的府邸門前站著兩個孩子。天空中同樣飄著鵝毛大雪,天氣冷的根本就抽不出來手。風雪中,大門口,唐公世子李建成拉著妹妹李慧寧的手,看著老管家抱著另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孩子,步履蹣跚的走出了唐公府的大門,一直走到街口鑽進了一輛早就等在那裡的馬車,然後消失在兄妹兩個人的視線中。那一天,那一刻,兄妹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都那麼冰冷。
才五歲的李慧寧抬起頭,看著大哥李建成凍得有些發白的臉問道:“大哥,還會回來嗎?”
沉默了很長一會兒,當時還是個少年郎的李建成說了一句讓李慧寧至今都沒有理解的話。或許在以後的某一天,當真相大白的時候李慧寧才會理解李建成話裡的意思,才會明白李建成那個時候心裡的恐懼和不安。
“會回來的,不管是該回來的還是不該回來的,都會回來的。有些人,會因為自己做出的決定而付出代價!”
這句話李慧寧聽不懂,但她不知道為什麼卻被李建成嚇了一跳。李建成說的有些人是誰?代價又是什麼?
李建成攥著妹妹冰冷發僵的小手問道:“冷嗎?”
李慧寧點了點頭哆嗦了一下說:“冷”
李建成嗯了一聲說道:“我也冷,心裡冷。”
他說:“有人說十二年是一個小輪迴,五個小輪迴是一個大輪迴,我不知道為什麼是十二年,為什麼是六十年,可我現在忽然覺得,也許不需要六十年的一個大輪迴那麼久,一個小輪迴後,該回來的或許都會回來。”
“回來的是什麼?”
李慧寧昂著小下頜問。
“李家的榮耀!”
李建成想了想,又補充了幾個字:“或許還有李家的災難。”
這番話,李慧寧記憶猶新。
如今早已經過去了十二年,但李建成擔心著的事沒有回來。在十幾年後的這一天,還沒有出正月,才剛剛下了一場大雪的東平郡鉅野澤內,李閒不知道十幾年前到底發生了多少隱秘的事,但他卻如頓悟一般驟然明白了許多事。
所以他憤怒,從來沒有過的巨大的憤怒。
……
……
李閒轉過身,看了看達溪長儒,又看了看張仲堅。
“難道現在你們還沒明白,我,還有你們兩個都不過是那老尼姑安排下來的一個棋子?什麼狗屎一樣讓人噁心的真命天子,不過是她想出來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