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御醫手忙腳亂的過去翻眼皮探鼻息診脈,李閒趁亂進了御書房站在一邊看著。
他忽然看到桌案上一份還展開著的奏摺,因為離著桌案並不是很遠,李閒能看到上面一些熟悉的字眼,隴西……老宅……
監門衛將軍獨孤學神情緊張的看著李淵,不經意間忽然看到燕王似乎是對桌案上的奏摺很感興趣。別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帝那裡,唯獨他發現燕王的腳步似乎是無意的往書桌方向挪了幾步。他眼神變了一下,咳嗽了一聲問道:“殿下……是不是要將納言大人等朝廷重臣請進來?”
李閒的腳步一頓,看向獨孤學的視線中閃過一絲疑惑。
“你在問我?”
他問。
獨孤學點了點頭道:“下官現在……只能問您。”
李閒想了想說道:“那就請吧。”
“喏”
獨孤學應了一聲,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書桌上的奏摺。李閒看著他,緩緩移開腳步走到御醫身邊,看著一臉焦急的御醫輕聲道:“讓我來。”
獨孤學走出房門之後,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為陛下診脈的燕王,總覺得之前他的舉動有些失常,腦子裡一瞬間似乎發現了什麼但卻模糊的很。他搖了搖頭,快步往外走了出去。他不知道的是,有一雙目光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高蓮生見燕王推拿之後皇帝幽幽轉醒,連忙遞過去一杯熱茶。李閒接過來將熱茶遞給李淵,李淵喘息著緩緩搖頭臉色白的嚇人,他看著李閒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皇后怎麼會突然歸天?”
李閒沒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御醫和屋子裡的僕從。
“你們都出去,全都出去!”
李淵揮了揮手吩咐道。
高蓮生連忙帶著人退出御書房之外,等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之後,李閒道:“皇后情緒很失常,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她讓我靠近些,我便坐在床邊將燈火挑亮了些。皇后便問我這些年在何處,我說……在殺人和躲避被殺的路上。”
他抬起頭看了李淵一眼繼續說道:“皇后便大哭起來,一口痰沒上來卡在喉嚨裡。我便讓人急急去找御醫,因為我粗通醫術所以先為皇后推拿,但沒有作用……她的身子委實太虛弱了些,御醫到之前,皇后就已經斷了氣息。”
“你……”
不知道李淵是要說什麼,後面的話卻被他收了回去。
……
……
才回到自己府裡沒多久剛剛躺下準備睡覺的劉政會和裴寂被宮裡派來的人帶來的訊息嚇了一跳,兩個人幾乎都是從自己床上跳下來的。連忙換了朝服坐上馬車往太極宮方向趕,裴寂的馬車在半路上遇到蕭瑀的馬車,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將簾子拉起來對視了一眼,裴寂發現蕭瑀的臉色極難看,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我就說過,那個人是不能進長安城的!”
兩輛馬車並排而行,蕭瑀看著裴寂語氣有些憤怒的說道。
“他進城是陛下的意思,難道你以為你可以決斷如此重大的事?”
蕭瑀被裴寂的話噎住,臉色有些陰寒的搖了搖頭將簾子放下來。他吩咐了一聲,馬車隨即加速超過了裴矩的車子。裴寂也將車窗簾子放下來,想到不久之前燕王進門的時候,劉政會說的那番話頓時覺得心裡堵了一大塊冰般難受。
“秦王進城當日死了三萬多人……希望燕王進城可以不死人。”
“但願平安無事吧。”
這話還在耳朵裡繞著,想不到才這麼短短的光景就死了人,而且死的還是皇后娘娘……分量也確實太重了些。裴寂越想心裡越覺得淒涼悲哀,忍不住長嘆一聲……大唐這是怎麼了,陛下這是怎麼了?
齊王,太子,皇后……
鉅野澤
張仲堅和達溪長儒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的徐世績,兩個人的臉色都很肅然鄭重。在他們面前是一個巨大的沙盤,足有十米方圓,整個天下的重要城鎮,山川河流幾乎都被清晰的呈現出來。徐世績就站在這巨大的沙盤旁邊,眼睛盯著某一處沉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無論如何,主公這計策確實太行險了些。他把自己放在長安城裡安李淵的心,可咱們這邊的事能瞞得住多久?一旦訊息傳到長安城裡,主公的處境就太危險了!”
“他自己應該更知道危險。”
達溪長儒站起來走到徐世績身邊,鄭重認真的說道:“但是他卻還是去了,然後將這件大事交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