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他聽到那老兵說了這三個字,然後燕雲寨那邊第三輪攢射的羽箭就到了。真的如那同鄉老兵所說,攢射的羽箭密集的好像一隻巨大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他身上,只片刻間,他的身體上就長出來一層尖刺。密密麻麻的羽箭刺在他身上,殺人奪取功名的美夢這一刻驟然驚醒。
夢醒了,人卻再也不能做夢。
……
……
攢射的羽箭將瓦崗寨衝過來計程車兵狠狠的砸塌下去一層,插滿了羽箭的屍體接二連三的倒在地上。一千多名弓箭手三輪齊射,至少有七八百瓦崗寨士兵被射死。死的大部分都是新兵,因為老兵們都知道如何在戰場上儘可能的存活下來。這個時候很少有同情和憐憫,自己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事。
三輪羽箭之後,瓦崗寨計程車兵們已經衝到了距離燕雲寨軍陣四十步左右的距離。燕雲寨的弓箭手開始有秩序的往回撤,動作迅速而整齊。特意留出來通道讓弓箭手撤下去的長矛手和朴刀手開始往前移動,長矛手在前,朴刀手在後。退回去的弓箭手一半留在了戰陣後面,一半快速的跑回了營寨中戒備。
“槍陣!”
雄闊海大聲的喊了一句,隨即八百餘名長矛手排成了整齊的三列。第一排下蹲,第二排彎腰,第三排直立,三排長矛密密麻麻的指向外面,只等著瓦崗寨計程車兵們撞上來。
那個躲在同鄉身後逃過一劫的瓦崗寨老兵,有意識的放慢了自己的腳步,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嗷嗷叫著超越自己衝了上去,他們舉著盾牌撞向槍陣,可第一批衝上去的人卻沒有一個活著衝過去。
三排長矛無情的戳過來,將那些瓦崗寨士兵們身上戳出來一個又一個血洞。屍體就好像掛在刺蝟身上的樹葉,二三百人被戳死之後,密集的槍陣也終於被屍體撞開了一小塊缺口。
殺!
老兵看到了希望,他舉著盾牌衝了過去,跳起來用盾牌一撞,撞開了一支長矛後殺進了敵陣中。
他告訴自己,如果受傷就倒地裝死。才想到這裡,一柄朴刀就砍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啊的驚叫了一聲,忽然發現自己連裝死的機會都沒有了。這一刀直接卸去他半邊肩膀,而他的腦袋,就在掉了的那半邊肩膀上掛著。
血,流成河。
第四百零二章 三千圍八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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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三千圍八千
初冷的空氣吸進鼻腔裡夾雜著一股血腥味,而在血腥味中隱約還有一種屎尿的騷臭,這種味道直接鑽進了雄闊海的腦子裡,讓他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躁動,這種感覺他很熟悉,在大業初年他剛剛入軍伍,第一次聞到這種味道的時候甚至嚇得他握著陌刀的手都忍不住劇烈的顫抖起來。
因為死的人太多,在雙方交戰的那一片區域,就在一人高左右的半空上肉眼甚至能看見隱隱有一層漂浮著血霧,而地上的血水更是多的好像才過下雨一樣。士兵們的靴子踩在地上的血泊中,血水濺起來老高。就在雙方士兵們拼殺而來回走動的腳步下,弄髒了他們靴子的不僅僅是血水還有死屍褲管裡的屎尿。
雄闊海鼻子裡揮之不去的味道,就是這樣混合在一起然後飄散出來的。他看著地上越來越多的死屍,聞著那腥臭味眼神卻越來越亮。他心中躁動,並不是厭煩和恐懼,而是他覺得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想提刀殺入人群,讓那些嗷嗷叫著衝上來的瓦崗寨士兵們知道什麼才叫殺人。
他並不鄙視那些臨死前屎尿齊出的新兵老兵,因為他知道那是不可控制的一種正常反應。他甚至想過,自己若是在被人一刀卸去了半邊肩膀的時候,只怕也是如此一副狼狽不堪的摸樣。
沒什麼丟人的,誰都不是石頭心。
可是在戰場上,尤其是為將者,就必須讓自己的心變成石頭,冷一些,硬一些,而不是衝動的殺過去和麾下士兵們同生共死。同生共死是在面對絕路的時候才會做出的選擇,現在還沒有走到絕路,而是極有可能在看似險峻的絕路中殺出一條平坦大道來。
所以雄闊海忍住提刀殺入的衝動,冷靜的看著自己佈置的防線正在被瓦崗寨的人馬擠的不斷後退。前三排的長矛手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在最初的擋住對方兇猛的第一波攻擊之後,三排槍陣也塌了兩排。
長矛手可以說是軍中造價最低廉的兵種,也是在移動速度上僅次於騎兵的兵種。為了追求輕便,他們手中只有一條裝了鐵槍頭的木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