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斥候經驗豐富,他們知道如何盡力降低自己被敵人發現的可能性,在這個基礎上,又該如何做才能提高發現敵人的可能性。魏六兒帶著巡視的騎兵隊伍稀稀拉拉放羊一樣,千餘人的騎兵前後脫節甩出去幾里路,而且在這個鬼天氣下,魏六兒煩躁厭惡的甚至忘記了派出遊騎在兩翼搜尋。
燕雲寨的斥候發現魏六兒的隊伍後立刻撤了回去,他們身上只有一件輕便棉甲護體,武器只有一張連弩一柄橫刀,為了追求速度他們將自身的重量降低到最低,除了必要的裝備之外其他東西一概拋棄。
順著風往回跑的斥候甚至超越了風,他們感覺不到背後烈風的呼嘯,躍馬縱馳間,撲面的風依然打的臉都生疼。
斥候帶回來了敵人的訊息,只有一千人,所以裴行儼立刻就忘記父親裴仁基不到一分鐘之前的忠告教導,狠狠的一拍馬屁股率先向前衝了出去。前陣子才剛剛捱了二十軍棍的屁股還不敢在馬鞍上坐的太實,所以縱馬間他翹起來的屁股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前面只有一千騎兵,跟我殺過去,一個也別放走!”
裴行儼極囂張跋扈的喊了一聲,看樣子似乎一點也沒將瓦崗寨那千餘人的騎兵隊伍放在眼裡。
聽他的口氣,吃掉瓦崗寨一個千人隊的騎兵,就好像餓狼吃掉一隻小白兔,獅子吃掉一頭小羚羊一樣簡單輕易。在他看來這就好像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一般,瓦崗寨那一千騎兵在他眼裡似乎只是一群在自己頭髮上插了草標自賣自身的難民。裴仁基的教導和訓斥早就被他一股腦丟在了屁股後面,當然,在他屁股後面的還有他的父親。
逆著風狂奔的騎兵在飛馳中漸漸凝結成一個錐形陣,為了保證錐子最尖端足夠鋒利,裴行儼衝在了隊伍的最前面,他緊了緊手中那一對銅錘,還沒有殺人似乎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訓練有素的騎兵在高速賓士中自發的組成了攻擊陣型,裴行儼身後一左一右是兩名親兵,再後面三人,再後面四人,越是後面錐形陣就越厚重。
瓦崗寨騎兵那邊響起來的號角聲順著風飄過來,真真切切的傳進了裴行儼的耳朵裡。只是他卻根本就去在意,因為他知道,即便是順風,當號角聲能傳進進攻一方騎兵耳朵裡的時候,只能說明防守的一方大意到了死了都不冤枉的地步。
以騎兵的速度,這點距離只不過六七息之內就能衝過去。
“準備放箭!”
魏六兒畢竟是打過大仗的人,雖然驟然發現敵軍來襲,雖然他已經帶著人在深山裡躲了一年,但這麼多年的經驗還在,他還知道在最正確的時間下達最準確的命令。
他們順風而行,燕雲寨來襲的人馬逆風。魏六兒知道這就是優勢,敵人的騎弓原本能射出一百二十步的羽箭,在這種天氣下莫說連七十步也射不出去,只怕出手之後羽箭飛不了多遠就會被風吹偏。而瓦崗寨的騎兵則不同,他們射出去的羽箭順著烈風射出去,雖然會影響精準程度,但卻將射程增加了近三分之一。
數百支羽箭射過去,在風中執行的軌跡有些扭曲變形,但卻更疾,雖然精準度要差了不少,但射程足夠遠。在這種天氣下,臨陣不過三矢的慣例可以變一變,他們最少有機會射出四支羽箭。
風聲蓋住了弓弦震動的聲音,天空中飄蕩的草灰如霧氣一樣,也讓射出去的羽箭多了幾分詭異,在這種逆著風的鬼天氣下,想看清楚對面射過來的羽箭難如登天。
裴行儼張了張嘴下令躲避,一大口草灰被烈風灌進嘴裡,他感覺肚子裡猛的一脹,嗓子裡發出幾個單調的音節,聲音嘶啞弱小的讓他格外懊惱。他連著喊了兩次,除了他身邊緊緊相隨的親兵之外,後面的騎兵誰都沒聽清他在喊什麼,不過,他們聽不到,卻看得到。
隨著羽箭的到來,裴行儼第一個將身子側掛在戰馬身上。這種姿勢向前疾馳,對騎手的本事要求的極嚴格,不過毫無疑問的是,這種蹬裡藏身的手段對於躲避羽箭來說有著絕對好的效果。
第一輪羽箭只射翻了十幾個燕雲寨的騎兵,第二輪箭雨帶走的生命也沒有再多幾個,三輪羽箭之後,燕雲寨這邊落馬的人都不足八十。由此可見,魏六兒過高的估算了他們這邊順風的優勢。
四輪羽箭之後,燕雲寨的騎兵已經衝到了五十步之內,身手好射藝精湛計程車兵還能再射一箭,但肯定躲不開衝過來那些敵人手裡的長槊。
“張再興!”
魏六兒大聲的喊了一句:“擋住他們!”
張再興嚥了一口帶著草灰的苦味吐沫,猶豫了一下還是帶著他手下二百多人向前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