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擦不掉的。元吉……我知道你一直想殺我,可你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今天你是欽差代表父皇而來,或是打著好好羞辱我一番的念頭,可無論是你想羞辱我還是你想殺我,我都不會給你機會……”
他抬起頭看了李元吉一眼認真的說道:“我還知道你不止一次勸大哥殺我,自我從隴西老宅到了太原之後你便一直有這個想法,對不對?可如今我已經不是那個處處需小心謹慎,甚至謙卑做人的李世民,而你和大哥的長進卻一直不大,我現在依然在你面前裝和善客氣卻與最早時候味道不同,換句話說,我願意對你客氣便對你客氣,不願意完全可以當你是個路人。最初我不如大哥亦不如你,可現在大哥除了一個太子的名分之外還有什麼地方比我強?至於你就無需多說什麼,你可知這是為何?”
李元吉看著李世民,絕望中透著一股深深的恨意。
“剛才你看見我殺李密的時候,那屍首分離的場面你顯得極為厭惡,連說了兩句噁心……這便是你和大哥都不如我的根本所在。”
他抬起修長的手驕傲的笑了笑道:“你和大哥都想殺人可卻又噁心那血腥味,明明不是什麼好人善人卻不想染血。我手上的血腥味比你和大哥加起來都要濃郁,而且我不厭惡這種味道……”
他看著李元吉說道:“血腥味最是醉人,便是窖藏了二十年的陳年老酒味道也不及萬一。你和大哥都是醉於酒的人,而我是醉於血的人。醉於酒讓人喪理失智癱軟如泥,醉於血卻讓人越發的冷靜冷硬冷酷無情。這便是你們和我的差別,也是為什麼你們終究鬥不過我的原因所在。”
李世民道:“我之所和你說這些,並不是因為我今日掌控你生死便有驕傲得意之心故意炫耀,而是在說一個事實。你或許覺著我這是小人得志,貧戶暴富,如果你真這樣想那就太幼稚無聊了些。我之所以對你說這些,是因為畢竟你是我的弟弟,大哥畢竟是我的大哥,我總得在殺你們的時候找個藉口安慰我自己,而不是安慰你們。”
“我對自己說你們也是要殺我的,所以我殺你們也便沒了什麼負擔。其實……自欺欺人罷了,自始至終我也沒覺著殺你們需要什麼藉口理由。”
“我知道李閒那廝做了些什麼,他利用我殺長孫順德的事讓大哥逼我,將我逼到絕路上然後被父皇或是殺了或是囚禁起來,大哥需要這個機會,李閒也需要這個機會,因為我是他們的對手,李閒要的是我李家不寧,他的燕雲寨才有機會做大。大哥要的是剷除我這個威脅,他繼承那把椅子才會順利平安。”
“可你們對我還是過於輕視了些,逼來逼去也沒能將我逼到絕路上。但不可否認的是卻逼著我不得不提前將所有的力量都展露出來,本來我不想這麼早就把事情做絕的。我還想看看父皇的態度,若他真是個心冷無情之人我也不必再顧念什麼親情。若他真有心將那位子傳給我,我便多等上幾年也是無妨的還可以做個孝順乖巧的兒子。而你們也可以多活一陣子,多活三五年也是好的,可現在卻不得不去死,歸根結底……你們是咎由自取。”
“李閒藉著跟父皇要兩顆人頭對我施壓,這件事他做的漂亮之極。可惜……他不瞭解我。”
李世民將染了血的手帕隨手丟在地上,重新將桌案上的橫刀拿起來緩步走向李元吉,他的臉色平靜,眼神平淡,甚至沒有一絲殺氣。
“元吉……你死之後我會代你向父皇交差。李靖和李密的人頭我會派人送到燕雲軍大營中去交給李閒,他那個人逃命的時間久了難免畏首畏尾,要兩顆人頭一點也不大氣,不像是咱們李家人做事。”
“所以我會把你的人頭也一併送回去,無論李閒想不想要,你的人頭只要到了燕雲軍大營中,哪怕立刻就被李閒丟出來,他依然脫不了干係……他不肯與我同路做我的隨從僕人,那我只好逼他去做,先逼活,再逼死。”
“江東孫仲謀殺雲長卻將人頭送給了曹阿瞞……我殺你將人頭送給李閒……”
李世民一邊走一邊說道:“你不覺得很妙麼?”
“別怕,我是你親二哥,怎麼會讓你痛苦難受?我殺你一定會很快很小心,你不會覺著疼就會死去……元吉,我來問你,你覺得我是從左面砍進去好些,還是從右面砍進去好些?二哥聽你的,你說了算數。”
他盯著李元吉的脖子,就好像盯著一隻待宰的羔羊。
……
……
大唐武德二年正月十五,都城長安中張燈結綵,百姓們走上街頭,皇帝陛下親自往萬佛寺為皇后祈福,文武百官隨行,一隊一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