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地域太狹小了些,數萬大軍根本就列不開陣勢。與其將兵力一點點都在這裡耗盡,不如拼一把將皇城攻破。皇城若破順著承天門就成直接殺入太極宮,這樣一來太極宮中的守軍也就不得不分兵以抗。
雖然做出了這樣的安排,但李世民卻深知自己的父親絕不會逃走。如果換了自己坐在那個位子上的話,也絕不會逃。
因為在李世民看來,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尊嚴加在一起也不如皇帝一個人的尊嚴。他雖然不是在李淵身邊長大的,但他卻覺著自己是最瞭解父親的人。李淵的子女中,他確信自己和李淵是最相似的那個。因為相似,所以他知道李淵是如何打算的。
他看著獨孤懷恩登上了城牆,臉色變得稍微緩和下來一些。
屈突通指揮著弓箭手還在不斷的策應著登上城牆的同袍,但是玄武門上的守軍同樣不缺弓箭手,箭雨激盪中,兩邊計程車兵一層一層的死去。城牆上的地域更狹小,所以戰死計程車兵屍體來不及運下去的都被當做投石推了下去。這一刻莫說人命不值錢,便是屍體都賤如野草。
看到有機會突破防禦的殷開山引兵猛攻另一側,為獨孤懷恩分擔壓力。
每個人都知道必須拼盡權利,不為功名利祿只為了活著。
恰在此時,李世民忽然發現在自己隊伍一側站著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穿著四品文官服飾的老者,在他身邊站著幾個戰戰兢兢被嚇白了臉的護衛。那幾個人被十幾個叛軍士兵看押著,兵器已經被繳了過來。可不知道為什麼,那老者竟是絲毫都不害怕一般。
“宇文愷?”
李世民微微皺眉,他知道宇文愷正在督造永安宮,這人在建築上的本事算得上天下無雙,恰在李淵想要修建新皇宮的時候他到了長安不得不說是皇帝的好運氣。
“把那幾個人帶過來。”
李世民指了指宇文愷說道。
幾個親衛連忙過去,將宇文愷和已經嚇壞了的幾個護衛帶了過來。
“見過秦王。”
宇文愷似乎一點也不害怕,行了一禮後便站直了身子。李世民看著這個今日顯得很落魄的老者,笑了笑問道:“你一個督造永安宮的大匠不好好去監工,跑來這裡做什麼?難道你也想上陣殺人奪功名?”
宇文愷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只是來不及跑而已。”
李世民竟是還有心情哈哈大笑,覺著這老頭是個有意思的妙人,又看到宇文愷幾個手下抬著的東西問道:“那是什麼?”
“圖卷”
“什麼圖卷?”
李世民的視線重新回到獨孤懷恩那邊,只是隨口問了一句。
宇文愷俯身將最大的那張圖卷拿起來,足有三米長,兩個人拉著在李世民面前呈現出來。李世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本不在意的眼神卻立刻被吸引住。
“這是什麼?”
李世民難掩震撼的問道。
“這是我用了數月才繪製出來的宮殿全圖,本來是要呈遞給陛下過目的。”
看著那繪於紙上依然難掩恢弘之氣的宮殿,李世民心有所感的問道:“這就是永安宮?”
宇文愷點了點頭道:“這不是陛下要建的永安宮,而是我理想中的永安宮。”
李世民嗯了一聲,若有所思道:“永安這兩個字配不上這恢弘的宮殿,大唐威震四方,明正天下,永安這兩個字太小氣了些,應該換一個。”
“可惜……”
宇文愷嘆道:“陛下還來不及看到就要毀於兵禍,為了繪製此圖我已心力交瘁,只怕再也繪製不出來另一份,不管是什麼宮都不可能再建起來。”
“這是瑰寶,孤不會讓它毀了。”
沉思了一會兒,李世民忽然俯下身子用極低的聲音對宇文愷道:“孤會派人護著這些圖卷,若是……孤敗了,你將這圖卷呈遞給父皇的時候,記得勸諫說永安宮這名字屬實不好,不能彰顯我大唐之威儀……孤以為,大明宮三個字更適合它!”
宇文愷一怔,若有所思的喃喃重複了一遍:“大明宮!”
……
……
獨孤懷恩一刀將一個守軍的半邊肩膀卸了下去,抬腳將那屍首踹開後抹了一把臉上的血,他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同袍正在奮力登城,嘴角挑了挑吼道:“只需上來三百精兵,咱們就能將這城門奪了!秦王殿下說,今日登城之人皆升別將,封縣男!”
“殺過去啊!”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叛軍們如同打了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