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夫和孫醫正互望兩眼,覺得說的很有理,再看安容的時候,安容在假咳,“柳大夫,就算你不收我做徒弟,好歹借我兩本醫書看看吧?”
柳大夫哭笑不得,只不過看兩本醫書,就能治療六姑娘和瑞親王妃了,她要是學了醫術,還有他們的活路嗎?
可是安容給了柳記藥鋪那麼大的好處,就連救治瑞親王妃的藥方都給了他,這可是送了他一個天大的恩情啊!
柳大夫吩咐小夥計去取醫書,笑道,“四姑娘先看著,看完了再叫丫鬟來拿。”
只是基本入門的藥學常識,安容早背的滾瓜爛熟,可是要醫書只是第一步,回頭再磨著老太太同意她學醫。
安容朝柳大夫道謝,然後帶著秋菊離開。
才出了內堂,就聽到街上傳來一陣騷動。
藥鋪門口圍了很多人,手裡拿著扇子,燈籠,畫卷,傘……都是破的。
雖然圍著,但是沒人敢說什麼,他們只是小販,買賣餬口,艱難度日,得罪不起達官顯貴,可是東西被毀了,總要有個賠償吧?
一般情況下,大家都自認倒黴,忍氣吞聲了,可是今天見是個姑娘,姑娘的心腸總是軟些。
安容很頭疼,回頭氣呼呼的看著連軒,連軒撓著額頭,理虧道,“我賠。”
說完,從腰間解下荷包,丟給了其中一個小販,小販見滿滿一包銀子,足夠賠大家的還有餘,連連道謝,“多謝公子。”
謝什麼謝,那是他應該賠的!
安容恨鐵不成鋼的在心裡罵了一句。
車伕牽馬車過來,看了眼連軒,然後道,“四姑娘,馬車裡沒有老鼠了。”
安容毛骨悚然,汗毛倒豎,連軒尷尬的恨不得扭頭就走,正要道歉,可是安容根本就不給機會,踩著凳子就上了馬車,進車之前,還丟下一個眼神:這筆賬,咱慢慢算!
看著馬車奔遠了,連軒心裡真不是滋味兒,以前也沒少嚇唬過別人啊,嚇哭過都有,可是他也沒像現在這樣愧疚過,他好像很怕她生氣似地。
自己怕她做什麼,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是能把他砍了還是剁了?
捏了捏袖子裡的荷包,連軒很苦惱。
回到侯府,安容的怒氣才消了下去,可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她驚馬的事早傳到了侯府,二門處早有丫鬟等候。
安容隨著丫鬟去了松鶴院,老太太眼眶通紅,不等安容行禮,就把她召到了跟前,心疼的看著她,“方才肯定是嚇壞了,可撞疼了?”
老太太摸著安容的手,又碰她的胳膊,安容倒抽了一口涼氣,苦著張臉道,“胳膊撞在了馬車上,有些疼,我從柳記藥鋪拿了藥膏,一會兒回了玲瓏閣,抹了藥,兩天就沒事了,祖母別擔心。”
老太太越發的心疼,臉也沉了下去,聲音沒了以往溫和,“早聽說靖北侯世子為人驕縱,是家中獨子,被慣壞了,沒想到竟然這麼不知道輕重,若不是救安容的是他親大哥,這事絕不會這麼輕易算了的!”
靖北侯和武安侯府同是侯府,又理虧在前,老太太不會允許別人欺負到武安侯府頭上來的,忍氣吞聲只會讓人小瞧了武安侯府,往後還怎麼在京都立足?
沈安玉幾個聽到暖壺裡放了老鼠,一個個都起了雞皮疙瘩,直搓胳膊,又吩咐丫鬟道,“回頭把那暖壺扔了,馬車也仔仔細細的清洗一遍!”
大夫人坐在那裡,關切的看著安容,又看了看老太太,神情頗有些為難,“安容出事的時候,蕭國公府表少爺應該不知道里面是安容,也不知道是靖北侯世子害的,於情於理都該上門道謝,只是……。”
老太太的眉頭也攏了起來,只是安容不看好蕭國公府表少爺,硬是求到太后那裡退了親事,傷了蕭國公府的臉面,偏救安容的是她退了親的蕭湛,這麼個以德報怨的少爺,安容竟然嫌棄人家不好,這臉武安侯府有些丟不起,幸好害安容的是靖北侯世子,不然只怕道謝都會被拒之門外。
安容坐在那裡,滿臉通紅,心裡愈加的惱了靖北侯世子,巴巴的看著老太太道,“祖母,許是那老鼠是靖北侯世子的心愛之物,下人認錯了馬車,現在老鼠丟了,咱們尋幾隻碩大的,賠給他吧?”
一屋子人都看著她,安容臉不紅氣不喘,“冤家宜解不宜結,蕭國公府表少爺以德報怨,我也不好苛責他弟弟。”
老太太神情莫名的看著安容,忽而眸底閃過一絲笑意,吩咐孫媽媽道,“就照著四姑娘的吩咐去辦吧,你親自去一趟靖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