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要拉她們出去玩,沈安姒眼珠子輕轉,壓低聲音道,“我們就在松鶴院玩,一會兒宣平侯府肯定要派人來。”
安容心底微沉,她還真當她們是來看老太太的,原來是來看熱鬧的,“祖母病了,大姐姐的親事母親就可以做主。”
“娘說聽祖母的,”沈安玉道。
安容冷笑一聲,招人恨的事她就不做,丟給祖母,好叫大姐姐以後心裡記恨祖母,她可真是會做人。
安容幾個就在暖閣玩,老太太喝過藥後,起床梳洗了一番,沒一會兒宣平侯府就來人了。
大夫人領著宣平侯夫人進了松鶴院,一路上有說有笑。
幾人透過張來的窗戶,見到丫鬟抱著一架箜篌來,還有漆金托盤裡,放著一件大紅的斗篷。
沈安姒咯咯的笑著,“這宣平侯府莫不是想用箜篌做定親信物吧,這可就好玩了,箜篌可是四妹妹你的。”
安容臉一紅,要真是箜篌做信物,要是沈安芸還給她,這門親事豈不是她的了,安容怒看著沈安姒,“我借給大姐姐的箜篌是獨一無二的,損毀了就沒有了,就算要還,也不用這一架!”
隨即又捂嘴笑了,“別人定親信物不是簪子就是手鐲玉佩,能隨身佩戴,大姐姐的箜篌,要是掛在腰間的話……。”
不但是安容,就是沈安姒幾個也都捂著肚子笑,要用帕子打安容,“我要告訴大姐姐,看你是怎麼打趣她的!”
安容哼了鼻子道,“就許你們拿大姐姐打趣我,就不許我說笑了,我要找祖母評評理。”
沈安芙忙拉住了她,好言好語道,“開玩笑的話,你怎麼就真當真了呢,你這一衝出去,祖母肯定不許我們偷聽了,你就不好奇大姐姐的親事能不能成嗎?”
安容這才作罷,趴在門邊,聽正屋說話。
宣平侯夫人一身繡金絲牡丹裙襖,配青色襦裙,珠翠環釵輟於烏黑髮鬢間,神態從容,未說話先笑三分,讓人瞧了就覺得她是個慈眉善目的人。
上輩子宣平侯世子上門送紗巾是自作主張,宣平侯夫人並不知情,她對沈安芸的親事並不滿意,雖說有嫡出的身份,可到底不是正室養大的,沈安芸出嫁後,她也沒少給她小鞋穿,不過安容覺得這鞋穿的應該,便越看宣平侯夫人越是喜歡。
她說話聲也溫和,“老太太,我來給您賠不是了,是我沒教好府裡的少爺,讓他衝撞了府上的姑娘。”
伸手不打笑臉人,老太太性子又溫和,哪會擺臉色,理解的笑道,“孩子大了,總有自己的想法,哪是教了就會聽的,在府裡還好,出了門就跟長了翅膀似地東飛西躥,讓父母跟著操碎心。”
宣平侯夫人連連稱是,又說起林成遠的事,“昨兒的事他錯的有些離譜了些,侯爺罰他跪了一夜的祠堂,今兒去看他,凍僵硬了還直挺挺的跪在那裡,叫人瞧了直心疼,我琢磨著這場意外未嘗不是兩人的緣分。”
聽到林成遠跪了一夜,老太太對宣平侯府的家教微微動容。
祠堂重地,除了供奉的香燭,不會有別的東西,能跪一夜,還挺直了背脊,那孩子倒是個有心氣的。
只是性子還是毛躁了些,好奇心太重,這樣的人最是容易學壞了。
宣平侯夫人見老太太眉間有猶豫之色,便道,“府上大姑娘才情摸樣上挑,我也知道是高攀了,來之前,侯爺叮囑我,務必要讓老太太您消了氣。”
老太太撥弄著佛珠,“氣倒是說不上,我想林二少爺不是故意的,只是好奇心重了些,要是能沉穩些,這親事我沒什麼不能應的。”
宣平侯夫人眉頭一挑,笑道,“他年紀還小,出了這事,侯爺哪還不上心,往後只怕也不敢這樣胡鬧了,不如親事先定下,您先瞧瞧,要是那小子一直不長進,這門親事還可以再商量。”
暖閣內,沈安姒低聲道,“話說的好聽,一旦訂了親,哪是那麼輕易能退親的,四妹妹退親還是求的太后呢,大姐姐求誰去?”
安容望著大夫人,見她好整以暇的聽著,嘴角還掛著笑意,老太太問她的意思,才開口說了一句,“媳婦聽您的。”
老太太見大夫人沒意見,便準主允了這門親事。
等大夫人送宣平侯夫人出了門,沈安玉幾個也待不下去了,跑了出去。
老太太知道她們幾個沒走,還敢趴著偷聽,狠狠的數落了她們幾句。
幾人乖乖認錯。
沈安姒看了看宣平侯府送來的箜篌,笑道,“四妹妹,這可比你借給大姐姐的箜篌好上十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