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老太太就算再氣再惱,又怎麼會不顧及侯府上下,就在這樣把沈安芸轟了出去,讓大家都沒臉做人呢。
她是不得不這麼做,老太太怕啊,沈安芸的心機太深,深的老太太都覺得心驚膽顫了。
宣平侯夫人之前有多不喜歡沈安芸,她是知道的,連累了她兒子的名聲,可偏偏沈安芸身後有個蒸蒸日上的侯府撐腰,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對她多有忍耐。
忍耐可是會助長人的氣焰的,沈安芸會像今日這般無所顧忌,為所欲為,與她太顧及侯府名聲脫不了干係,老太太心裡明白的很,卻也無可奈何,總不能真毒死她吧。
若只是佔著侯府撐腰,囂張跋扈些,老太太還能放心些,畢竟宣平侯夫人不喜歡她,會盯著她,可是沈安芸所作所為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會盡全力去討好宣平侯夫人。
才第一天,就讓宣平侯夫人喜歡上了她,要說沈安芸只是想在內院過的舒坦些,老太太不信,從妾到平妻,她步步為營,連老太太都佩服她的手段。
這樣的人一旦掌握了權勢,那就太可怕了。
老太太今兒雷厲風行,就兩個目的。
一是給沈安芸一個教訓,別以為是侯府女兒,侯府就會不問緣由的幫她撐腰,任她為所欲為,她要是墮落侯府名聲,不說宣平侯府,侯府第一個就不會饒了她。
二是給宣平侯夫人一個警醒,讓她知道,武安侯府不是她宣平侯府想潑髒水就潑髒水的,將來也別以為娶了武安侯府的女兒,就能提各種為難人的要求。為了一個心沒有孃家的女兒,武安侯府捨得放棄她,更要讓她知道沈安芸不是性情溫良,蕙質蘭心的,連孃家都敢數落,敢丟孃家送去的東西,能是什麼好東西。往後眼睛放亮一點兒。別到宣平侯府被攪合的天翻地覆再來找侯府算賬。
被娶進門的媳婦鬧的家破人亡的又不是沒有過,那時候再指責有什麼用,追悔莫及。還不如現在就給個警醒,好好提防,至少將她不會覺得良心不安。
說到底,老太太還是太心善了。換做旁人,孫女兒再壞。只要能給家族帶來利益就足夠了,哪管嫁出去會不會害人?
從松鶴院出去,宣平侯夫人的臉色還是青的。
身後跟著的丫鬟,皺隴眉頭。低聲問道,“夫人,武安侯府好像是真的不喜歡世子夫人。”
可是又覺得不對。不喜歡,直接丟了做妾不就行了。還為她爭取這個爭取那個,甚至辦了六十桌酒席,就算不全是為了世子夫人,可總有一半是的吧?
宣平侯夫人臉色陰沉,她也摸不準侯府這麼做到底為何了。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給宣平侯府一個下馬威,逼得她不得不來道歉。
至於不認沈安芸這個孫女兒,她就不明白了,這麼傷情分的話,怎麼就那麼輕易的說出口了呢?
丫鬟在一旁道,“世子夫人也是的,怎麼沒弄清楚就數落自己的親祖母呢,還摔了孃家送去的木耳豬心湯,脾氣也太大了些,也難怪沈老太太那麼生氣了,憑白連累夫人受了一通氣。”
聞言,宣平侯夫人身子一怔,背脊有些發涼。
等回去之後,沈安芸迫不及待迎了上來,宣平侯夫人問了她一句話,“這些年武安侯府待你如何?”
沈安芸微微一愣,眼眶就紅了起來,抿唇不語。
她是孝順女兒,不敢說孃家一句壞話,可是那神情,這些年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宣平侯夫人心就更涼了,有一種武安侯府養了一條白眼狼的感覺,如今這條白眼狼進了她宣平侯府了!
她之前是氣暈了頭,更被沈安芸的孝順所感動,卻忘記了最根本的東西。
若是武安侯府虧待她,她哪來那麼多銀錢買那麼一套價值一千五百兩的頭飾?
宣平侯夫人不信是她姨娘這麼些年存下來的,她也是做嫡妻的,知道小妾手裡存不了兩個銀子,那點月錢,還不夠她打點內院的,武安侯府大夫人什麼人,愛錢愛到連女兒的錢都惦記上了,她姨娘能撈到一點油水,誰信?
宣平侯夫人越想越覺得背脊發涼,這世上最可怕的一種人就是忘恩負義啊。
宣平侯夫人擺擺手,讓沈安芸下去。
等她走後,宣平侯夫人就說了一句話,“明兒把孫媒婆請來。”
劉媽媽站在一旁,納悶道,“是要給姑娘挑婆家嗎,我讓她多拿幾個世家少爺的名帖來。”
宣平侯夫人擺擺手,“是世子的。”
劉媽媽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