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清顏換下舞裳,再回大殿。
安容便離開座位,走到朝傾公主跟前。
朝傾公主莞爾一笑,笑容璀璨中帶了些別的意味。
像是寒意?
安容眼睛輕眨,以為自己瞧錯了,可是再看,朝傾公主的眼神又清澈滿含笑意。
但是,安容能感覺到,朝傾公主生氣了。
不過是換個衣裳,怎麼就生氣了?
安容還在走神,就聽朝傾公主道,“方才沒能見你跳舞,我還覺得惋惜,沒想到,這麼快就又如願以償了。”
朝傾公主聲音清脆如清晨的鳥鳴。
她的眸光不經意掃過安容的小腹,笑意連連。
大殿有些寂靜。
朝傾公主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輕飄如柳絮,卻沉重如枷鎖,壓的大周君臣腦袋有些沉,背脊似乎挺不直了。
讓一個身懷有孕,連跳舞都做不到的人上臺比試,這是打大周的臉啊!
這是在說大周無人!
安容望著清顏,看著她精緻白皙,滿是容光的臉,心中有些莫名的傷感。
她感覺到了清顏的敵意。
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和清顏站在對立的一面。
安容很想當作沒聽見,可是身為大周女兒,她得維護大周的顏面。
就如清顏一樣,她才做了幾個月的北烈公主,就這般不遺餘力的為北烈一樣。
她就算心中再如何偏袒清顏,當她說這話是在替她打抱不平,是期盼與她比試一番,可也掩蓋不了清顏話中的鋒芒。
她是在譏笑大周大家閨秀才學平平啊,只要贏了她。大周就沒人可與之爭鋒了。
安容雲袖下的手緊緊的握著,她在糾結,心中在天人交戰。
她不想與清顏逞口舌之能,可是她又不能不回她,那樣大週會丟臉,她也被人數落笨嘴拙舌。
安容輕咬了下唇瓣,最終還是抬眸望著朝傾公主道。“朝傾公主初來我大周。許是還不知道百花神女的事,我能贏得百花神女稱號純屬僥倖,只要旁人不論在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上贏我三回。百花神女的稱號便能易主……。”
安容才說到這裡,朝傾公主就挑眉了,她出聲打斷安容的話道,“方才換衣裳的時候。我聽丫鬟說了百花神女的事,她說你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讓我別自取其辱,我只是一個被綁架來大周的北烈公主,在大周吃好玩好,別太囂張。激怒大周對我沒好處,讓我有點自知之明,怎麼。你也讓我主動認輸嗎?”
安容的眸光瞬間凝滯,忙解釋道。“我沒有這樣想過。”
朝傾公主勾唇一笑,笑意有些冷,讓安容分不清是針對她的,還是針對旁人的。
只聽到偌大的宮殿,朝傾公主的聲音在迴盪,“本公主就算輸,也輸的坦坦蕩蕩,豈有不戰便輸的道理?!”
說完,她又頓了一頓,走到皇上跟前道,“有些話,就算別人不說,我也清楚,孤身在大周,如履薄冰,大周想要我的命易如反掌,但本公主還不至於愚蠢到如此地步,我知道,這不是大周朝廷的想法,皇上更不會如此淺薄,會為了殺我一個弱女子,而置大周黎明百姓於不顧,只是本公主瞧不慣有人要借我的手去謀自己的利!”
朝傾公主的話,越說越凌厲。
可也沒有皇上的眼神凌厲,他拍著龍座,怒氣沖天,“是哪個丫鬟這般大膽!”
大殿寂靜一片。
右相站起來,望著朝傾公主道,“朝傾公主息怒,公主心知那丫鬟是存了企圖,就更不該生氣,氣壞了身子,公主放心,我大週一定會給公主一個滿意的交代,公主可還認得那丫鬟的容貌?”
朝傾公主的怒氣,還有她的話,矛頭直指安容。
大家都猜測是安容指使丫鬟去朝傾公主跟前耀武揚威,逼她主動認輸。
皇后見狀,忙道,“皇上,今兒的宴會只為接風,我看這比試就不必了吧?”
可是朝傾公主的怒氣,是那麼輕易就消了的嗎?
她被綁架來大周,委屈的是她!
換個衣裳,還有丫鬟跳出來對她指手畫腳,頤指氣使。
要不是為了弄清那莫名其妙的前世,她會這鳥氣?!
她就算知道這是有人故意為之,她也忍不住生氣,堂堂大周,居然讓一個丫鬟來左右朝居,大周皇宮的規矩還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那丫鬟說的時候,朝傾公主特別記下她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