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吃,一邊摸著耳朵。
洗耳恭聽呢。
蕭湛真是被安容打敗了。
他確實許久沒有彈過琴了,他總覺得自己合適拿劍,不合適彈琴。
蕭湛坐下後,再彈琴之前,看了安容一眼,“你確定要聽?”
安容挑了挑眉,“當然了。”
蕭湛唇瓣上揚,深邃的眸底透著一股妖冶魅惑。
只見他五指翻飛,清越琴聲自指下傾瀉而出,或登高山而觀月,或瀉孤峰而碎玉,快時金戈鐵馬踏雪,慢時春回大地融冰。
盛世之音。
很快,曲目一轉。
音調變得低沉悠揚,仿若兩軍對壘,各自備戰,氣氛低沉而壓抑。
接著琴聲突然錚然響徹,烈烈絃音越來越激昂高亢,猶如扣人心絃的戰鼓聲,似如擂鼓三通、馬蹄踏踏、鐵騎賓士廝殺一片。
金戈鐵馬,血流成河。
亂世之音。
聽得安容感覺快要喘不過氣來,她甚至從琴聲中聽到了戰敗或者戰勝,還有那些因為戰爭而顛沛流離的百姓,舉家遷移。或病逝在途中,或走散……
最後琴聲又恢復了輕快,大軍凱旋,萬民歡騰。
一曲畢,蕭湛歇了手,望著安容,道。“如何?”
安容抿了抿唇道。“戰爭勝利了,可是走散的人沒有團圓……要是有破鏡重圓就好了。”
可世上,哪來那麼多的破鏡重圓?
“要是能不打戰就好了。”安容低聲呢喃。
從太平盛世,到亂世飄零,再恢復盛世,除了把百姓們折騰個死去活來。得到了什麼?
蕭湛朝她走過來,將安容手上吃了一半的糕點拿下來。他知道安容吃不下。
至於安容的低嘆,他也聽見了。
蕭湛什麼也沒說,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就該去戰場了。
他道。“時辰不早了,該歇息了。”
安容輕輕應了一聲。
一夜安眠。
第二天醒來時,安容是神清氣爽。
尤其是今兒的天氣極好。藍天白雲,不冷不熱。
吃過早飯後。安容便和蕭湛去了紫檀院,給老夫人請安。
今兒的紫檀院,有些熱鬧。
安容瞧見了許多人,似乎年紀都不小。
老夫人坐在首座上,臉色有些怪異。
尤其是瞧見安容進來,老夫人嘴唇輕動,似乎有話想和她說,卻不好開口。
安容一頭霧水,不過很快安容就知道這些人來為了什麼事了。
因為玉簪。
昨兒蕭總管讓人把安容繪的首飾圖臨摹了幾張,拿去詢問蕭家族人,看有沒有。
蕭老國公要什麼,那蕭家上下族裡族外,那是不遺餘力。
這不連夜翻找,把相似差不多的玉簪都送了來。
安容聽得是面紅耳赤,慚愧不已。
她也明白老夫人慾言又止是為了什麼,是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說她太興師動眾了。
那些人把玉簪挨個的送上,老夫人過目後,道,“煩勞諸位了,這些玉簪我瞧過了,都不是。”
有老者問道,“不知道國公爺找玉簪所為何事?”
老夫人搖頭說不清楚。
安容站在下面,心忐忑的要命,以後再也不敢找國公爺找什麼了,太嚇人了。
老夫人也瞧出來安容不安,搖頭道,“侯府今兒忙,你和湛兒先去吧,你大舅母怕要隨後才能到,只是你懷了身孕,切記小心。”
安容點點頭,表示謹記老夫人的吩咐。
等出了紫檀院,安容才大鬆了一口氣。
安容和蕭湛走到前院,蕭總管迎面走來,他手裡拿著個錦盒。
蕭總管走過來,在安容跟前停下,道,“少奶奶瞧瞧,這對玉簪可行?”
安容輕眨了眨眼,伸手接了錦盒。
開啟一瞧,裡面赫然擺著一對玉簪。
和她繪的圖紙一般無二。
見到安容興奮的模樣,蕭總管就放心了,玉錦閣連夜打造,他還怕太粗糙,少奶奶會不滿意呢。
知道安容急著回門,蕭總管便把路給讓開了。
安容出了國公府,坐上馬車。
到這會兒,她才有時間細細觀察玉簪,想看看有何奇特之處。
可是多看幾眼,安容就嘆息了。
蕭湛挑眉,“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