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懷的第一個孩子,因為她負氣騎馬,小產了。
她傷痛欲絕,在床上躺了三天,不吃也不喝,誰勸也沒有用。
是蘇君澤坐在床邊,一刀一刀的雕刻了一柄小血如意送給她,告訴她,孩子會有的,他會回來找她的。
為了雕刻那血如意,蘇君澤還割破了手指,是她捨不得他辛苦,撲在他懷裡痛哭了好一會兒,方才聽他的話,從悲痛中迴轉。
那血如意她收了,她捨不得從她身體裡掉出來的那塊肉,把血如意和孩子一起埋葬了。
她埋葬血如意的坑,是蘇君澤幫她挖的。
她連丫鬟都沒有帶。
因為她怕丫鬟會洩了口風,到時候有不軌之徒偷盜血如意。
這麼隱秘的事,蘇君澤怎麼會知道?!
便是東延太子重生,他不可能知道這事啊!
安容清澈的眸底染上濛濛水霧。
蘇君澤看了憐惜不已,他想替安容拂去眼角的淚珠,可是丫鬟帶了敵意看著他。
蘇君澤心有些窒息,他不明白,前世他們夫妻恩愛,琴瑟和諧,她既是重活一世,為何舍了他,投進蕭湛的懷抱?!
蘇君澤眸底有痛。他緩緩道,“夢裡夢到的。”
夢裡,安容的一顰一笑,是那麼動人,就連她滑過臉頰的淚,都像是滾燙的鐵水,撒到在他的心上。讓他疼的窒息。
那夢是那麼的真實。真實的叫他懷疑那就是他前世的生活。
可他害怕那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方才瞧見安容,他實在抑制不住那股想和安容說話的衝動,哪怕他明明知道安容避諱他。
蘇君澤不信安容會那麼寡情。會是一個貪慕權勢的女子。
若是她是,她重生之後,依然選擇了拒絕蕭湛,還撮合蕭湛和顧家大姑娘。是蕭老國公苦苦相逼,他才不得不娶她。
這些事。是靖北侯世子親口說的,他也去查了,斷不會有假。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讓她避他唯恐不及!
還有那天在瑞親王,她說的絕情詩:
“此後錦書休寄,畫樓風雨無憑。”
“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郎心似鐵。”
“此情本是長相守,你若無情我便休。”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當時他還懷疑,她那話像是與他絕情,原來不是他的錯覺,是真的。
此情本是長相守,你若無情我便休。
他無情了嗎?
無數個疑問縈繞在他的心頭,將他緊緊桎梏住,他必須要弄清楚,他是如何無情的?!
蘇君澤沉浸在痛苦中,安容則是滿心震驚。
蘇君澤居然能夢到前世?!
忍著震驚的心情,安容問道,“你還夢到過什麼?”
“在柳溪,你過石橋時,跌落水裡,你我……。”
蘇君澤說著,安容臉色一變,道,“夠了!”
安容的眼神慌亂。
前世,她跌落柳溪,蘇君澤跳水救她,安容想著既然衣裳溼了,就乾脆在水裡泡一泡。
她在水裡玩的快活,和蘇君澤互相潑水。
誰想蘇君澤居然手舀起一條小魚,直接朝她潑了過來,好巧不巧的掉進了她胸前的衣裳呢,驚的她手足無措,險些嚇哭。
蘇君澤哄了她好一會兒,最後竟然鴛鴦戲水了起來。
他們還抓了魚烤著吃……
那是她最美好的記憶,最後全變成了蝕骨的痛。
“為什麼不讓我說?”蘇君澤朝前走來,步步逼近。
安容一步步往後退。
她握緊雙手,告訴自己,那都是前世的事了,她重活一世,不是糾結前世,為了前世而活,她不欠蘇君澤什麼!
安容穩著腳步,朝前走去。
只是她再怎麼穩著,可也掩蓋不住凌亂的腳步。
尤其是在路過蘇君澤時,恨不得跑了才好。
只是人一急,就容易出事。
這不,安容踩了自己的裙襬,往前倒去。
蘇君澤胳膊一伸,就將安容抱在了懷裡。
安容驚魂未定,努力推開蘇君澤。
可是蘇君澤卻桎梏了安容一下,方才鬆開她。
安容慌忙擇路而逃。
芍藥緊隨其後。
蘇君澤看著安容像是被狗攆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