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二嬸說的不錯,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安容沒有福身請安,直接挨著老太太坐下,感受老太太手撫臉頰的溫和。
“兩年前鬧鬼後,安容去大昭寺拜訪過瞎眼神算,他說過,這世上,人比鬼可怕,世上大多數鬼都是人杜撰出來的,”安容笑的憤怒。
“安容昨晚就懷疑那些鬼是人裝了故意嚇唬我的,所以才拿了銀票試探她們,不曾想,那兩個假鬼真的心動了……。”
老太太眼神凝了起來。
二太太撲笑出聲,“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爛心肝的叫人扮鬼嚇唬你,也不知道找兩個忠心的,一點錢就洩了底,那兩個鬼有沒有說誰指使她們的?”
安容點了點頭,挨著老太太道,“祖母,那蒙面嚇唬五妹妹的也不是真鬼,是半夜閒的無聊飛簷走壁的飛賊,原是想進咱們府偷點東西。”
“誰想瞧見兩個婆子裝鬼嚇唬我,我又剛好拿了錢出來求個平靜,他就拿了我的錢幫我審問了兩個女鬼,那兩個婆子招認說是五妹妹指使她們嚇唬我的,為的是讓我膽怯,不敢住玲瓏苑,好把玲瓏苑讓出來給她住。”
“那賊也算有兩分豪情,聽後大怒,就禮尚往來,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去了蒹葭閣,打劫了五妹妹一番,並非是什麼鬼。”
大夫人冷著張臉,修長的指甲嵌入手心,努力保持冷靜道,“你又是如何知道他是飛賊的?”
安容輕聳肩膀,一臉沒心沒肺傻乎乎的道,“是那賊自己說的啊,他還抱怨咱們府邸太大。容易迷路呢,他說他是來偷端硯的,問我見過沒有。”
說著。又東張西望道,“爹爹呢。他在不在府裡,那賊說那方端硯是爹爹才帶回府裡的,是不是真的問問爹爹就知道了。”
正好這時,武安侯邁步進來,聽了安容的話,眉頭蹙緊,“他還說什麼了?”
安容忙起身行禮,一雙水眸睜的很大。還帶了絲詫異,“爹爹,你真的帶了端硯回來?”
端硯,以石質堅實、潤滑、細膩、嬌嫩聞名於世,研磨出來的墨汁書寫流暢不損毫,字跡顏色經久不變。
極品端硯,無論是酷暑,或是嚴冬,用手按其硯心,硯心湛藍墨綠。水氣久久不幹,有“呵氣研墨”之說。
端硯是文人墨客的最愛,極品端硯更是少之又少。極少有人能抗拒的了端硯的誘惑。
武安侯點了點頭,“你大哥拜了周太傅為師,那方端硯原打算等你大哥回來,給他用的。”
安容心中感動,前世大哥沒讓父親滿意,那方端硯父親是自己留著的,這一世,父親打算給大哥,可是那方端硯是燙手山芋。能丟就不要留著,往後她給大哥尋更好的端硯便是。
“端硯雖珍貴。卻也不是買不到,怎麼會招了賊來?”老太太攏起眉頭。看安容的眼神帶著些異樣。
她這孫女兒不是那麼蠢笨之人,說話做事極有分寸,怎麼今兒這麼傻乎乎的,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全說了,好歹也顧忌著點自己的清白閨譽吧,若不是知道她沒有受驚嚇,她都要懷疑是不是嚇傻了。
老太太一臉的無可奈何。
可是安容並不怕,她知道這事大夫人會極力遮掩的,賊可不止進了玲瓏苑,還進了蒹葭閣呢,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她不會做。
武安侯對府裡進了賊一事頗為不滿,可以說是勃然大怒,內院住都是姑娘丫鬟,深更半夜進了賊,這事要傳揚了出去,誰還敢上門求親?
大夫人趁著侯爺生氣,添油加醋道,“府裡是該加強戒備了,闖了賊不說,還和四姑娘相談甚歡,知道的是他有正義心,可一個賊哪來的正義可言,指不定還會被人誤會說那賊是四姑娘請來的,是她的同謀,沒準兒更難聽的話都有……。”
對,那就是我的同謀,可惜你沒有證據抓我,安容腹誹道,隨即挑眉笑道,“母親也別把人都往壞處想,並非所有樑上君子都是壞的,不是還有盜亦有道之說,甚至是劫富濟貧,那飛賊說那方端硯是不義之財,他取走是幫爹爹擋災。”
武安侯眉頭皺緊。
沒等他開口,安容繼續道,“他說那是別人給爹爹受賄用的,爹爹答應幫人舉薦官職,他還說舉薦之人性惡貪財,是個貪官,爹爹若是舉薦他,就是助紂為虐,他甚至誤會那首規諫詩是爹爹寫的,不忍爹爹被人哄騙,才打算偷了那端硯還回去,算是替爹爹回絕了推舉官職之事。”
老太太撥弄手裡的佛珠,神情莫名。
她是侯爺的親孃,從侯爺那神情,她就知道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