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比天高的人,往往命比紙薄啊!
老太太撥弄著佛珠,眸底晦暗不明。
安容挨著她坐著,看懂了老太太眼底的意思,那分明寫著兩個字:退親。
可是老太太還在猶豫,裴七少爺品性極好,若是貿貿然退親,豈不是對他不滿,要是右相府退親,侯府面子上又掛不住,真是兩難。
總不能告訴右相府,武安侯府三姑娘心狠手辣,蛇蠍心腸,配不上你們裴七少爺吧?
可是退了親之後呢,要把沈安姒怎麼處理,真的要讓她青燈古佛一輩子嗎,武安侯府還從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傳揚出去,也不好聽啊。
怕老太太想太多,憂心傷神,便給沈安溪使了個眼神,兩人拽著老太太說話聊天,把沈安姒的話題岔過去。
老太太見還有兩個懂事的孫女兒,心裡略微舒坦了些,見三太太守著屋子裡,笑道,“府裡事忙,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不用顧及我老婆子,也別太累著了。”
三太太坐在花梨木椅子上笑道,“老太太放心,該吩咐的我都吩咐下去了,有下人忙,我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罷了,只是依照規矩,今兒下午起,就該有人送賀禮上門了,兒媳婦一個人恐怕招呼不過來,二嫂閃了腰,我一早派人去問了,似乎還沒好。”
老太太聽得眉頭稍蹙。
安容在一旁輕聳肩,招呼人的事,二嬸兒喜歡做才怪呢,就算好了,她也會裝病推脫的,到時候再由丫鬟扶著去會客堂坐著,陪那些貴夫人聊天,約好什麼時候賞花品茶,迎來送往這樣的活,肯定是三嬸兒做啊。
安容想起前世,沈安姒出嫁,那時候二太太就推脫病了,沒有幫忙。
安容不敢想象,要是三嬸兒沒回來,祖母還病著,侯府誰去陪那些貴夫人?
正猶豫呢,外面小丫鬟急急忙進來稟告,“大姑奶奶回來了。”
安容聽得面上一喜,望著老太太,老太太眉間也有了三分喜色。
三太太就拍手叫好了,“大姑奶奶這趟回來的巧了,有她幫我忙,怎麼也能分減一半。”
很快,丫鬟就把大姑奶奶迎接了進來。
今日的她打扮的要比上次美的多,頭上多了兩根簪子,身上的衣裳似乎也是新做的,雖然比不得三太太,比之上回,也算是天差地別了。
等三太太行過禮後,老太太上下打量她,笑道,“氣色好了不好,劉家分家了?”
老太太最喜歡看到的就是劉家分家,大姑奶奶一家分開單過,以前沒有分家,大姑奶奶回來,臉上總來帶一抹化不開的神情,可沒有現在這樣精神。
大姑奶奶點點頭,說話也硬氣了許多,“分了,昨兒把那些田產鋪子都分了。”
“三房分了多少?”老太太問道。
大姑奶奶的臉色頓時訕然了起來,那點硬氣也消失殆盡,輕聲回道,“大哥大嫂他們說我和老爺要去邊關,沒時間打理田產鋪子,也沒法孝敬婆母,該我們三房的田產鋪子就孝敬婆母了。”
老太太聽後,一張臉那叫一個難看,“這麼說來,你們三房是淨身出戶了?”
大姑奶奶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算是預設了。
老太太頭疼的直揉太陽穴,“侯府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傻女兒。”
孫媽媽也極度的無語,劉老夫人原就該大房養著,他逢年過節孝敬一些就成了,這倒好,田產鋪子全孝敬了,之後呢,逢年過節該有了能少了?
還不是得有,否則就劉家大老爺大太太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就大姑爺那迂腐愚孝的性子,還不是家裡有多少給多少,以表孝道?
老太太臉色陰沉著,武安侯府出嫁的女兒,為了劉家上下掏空了陪嫁不說,還熬壞了身子,最後竟然淨身出戶了,老太太覺得應該送她一包砒霜,還不如死了乾淨,還回來丟人現眼做什麼?
劉家大房欺人太甚了,老太太斂眉問道,“是劉家大房的主意還是劉老夫人的主意,還是他們合夥的?”
“大哥大嫂提議的,婆母沒有反對,她不要我們去邊關,”大姑奶奶縮著脖子道。
老太太恨不得拍桌子摔茶杯了,“她會同意你們去邊關才怪了。”
大姑奶奶皺眉,眸底閃過疑惑之色,“母親,婆母和大哥大嫂原是不同意我們走的,說婆母身子不好,需要人侍奉,後來卻突然改了主意。”
孫媽媽站在一旁,實在憋不住了道,“老太太和劉家老夫人做了十幾年的親家了,還能不瞭解她,一顆心都偏到天邊去了,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