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就派人送了來,福總管有事忙忘記了,”丫鬟回道。
老太太皺眉頭,“朝廷禁市,雖說沒有下令不準走動,可到底穩妥些才好。”
安容拿著請帖,望著老太太道,“祖母,沒事的,我吃了午飯再去建安伯府。”
老太太有些猶豫,私心裡她是不想安容出門的,畢竟朝廷因為什麼緣故禁市都不知道。
可是建安伯府下了請帖。
雖說是給安容表哥過生辰,可兩府最近矛盾頗多,要是不許安容去,只怕建安伯心裡該不舒坦了,世上可沒有祖母禁止外孫女見外祖父的道理。
下午去正好,上午可以派人去打聽打聽,要是有人走動,就讓安容出門,若是沒有,到時候建安伯府也不會有什麼微詞。
其實安容也想尋個機會去建安伯府,明兒下午去正好。
拿著請帖,安容出了松鶴院,沒有回玲瓏閣,而是去西苑。
直接去了西苑外院,沈安閔的書房。
才邁步進院門,遠遠的就瞧見敞開的窗戶處,沈安閔煩躁的揉捻紙團,隨手一丟。
繼續埋頭。
安容攏了攏袖筒,邁步進去,才走到門口,就瞧見小廝端著炭爐走近。
小廝瞧見安容,當即笑著請安,隨即趕忙朝內屋喊一嗓子,“少爺,四姑娘來了。”
安容微微一笑,隨即滿頭黑線,因為屋子裡在乒呤乓啷直響。
等安容邁步進屋的時候,沈安閔手捧書本,面帶微笑的看著她。如果不是那又黑了兩圈的眼睛,安容真要為他傾倒了。
安容眼睛在屋子裡掃了一圈,發覺他剛隨手丟的紙團不見了,可見方才是忙著收拾屋子,手腳夠麻利。
“四妹妹,這天越發的冷了,你怎麼來了?”沈安閔問道。
安容假咳一聲。道。“弋陽郡主替她大哥要的摺扇,這都快兩天了,明兒又禁市。再不送去,她可是要惱我的。”
沈安閔臉頰閃過一抹異樣的紅,眼神尷尬道,“畫早早的畫好了。就是題詩……。”
他對自己的畫是信心十足,可是詩詞。他就不擅長了,要是隨便提首大家的詩詞,倒也可以,可哪有送人送古人的詩詞的。那多不合適啊,尤其是之前那把摺扇,寫詩可是妙絕。
他不能墮了“沈二少爺”的名聲。這不,為了寫首蘭花詩。他是做夢都在琢磨,倒也寫了七八首,就是不甚滿意。
沒想到安容都來催他了。
其實他也哀怨,瑞親王世子怎麼會喜歡蘭花啊,不多是女子愛蘭花嗎,憑蘭寄相思,他要這麼寫了送給瑞親王世子,他會瘋的。
安容瞄到他書桌上的詩詞,像是剛寫完。
為草當作蘭,為木當作松。
松寒迎風雪,蘭秋吐芬芳。
安容望著沈安閔道,“不如改幾個字?”
“怎麼改?”沈安閔扭眉問道。
安容念道:
為草當作蘭,為木當作松。
蘭秋香風遠,松寒不改容。
安容唸完,在心底加了一句:希望弋陽郡主能正視這首詩,別當成情詩看了,別以為她是蘭,沈安閔是松才好。
沈安閔眸光嶄亮,也不誇安容,提筆就把詩句寫上,小心吹乾墨跡,越看越是滿意。
可是又忍不住心塞,光是前兩句他都憋了一上午,安容隨口就接了後兩句,著實打擊人。
摺扇算是弄好了,沈安閔還特地讓丫鬟準備了一個繡套,小心的裝好,遞給安容。
安容接了摺扇,讓丫鬟和小廝退出房門,弄的沈安閔有些震訝,還有些拘束,不知道四妹妹這麼謹慎,是要跟他說什麼大事。
他兀自猜了半天,誰想安容一開口,沈安閔傻了。
因為安容很直截了當的問:二哥,你喜歡弋陽麼?
喜歡麼?
沈安閔想起那日在梅花宴上落水後,換好衣裳烤火取暖時,那個模樣嬌小的姑娘,帶著審度和羞意,把他從頭打量到腳,再從腳打量到頭,來回兩遍,一臉驚歎:果然是沈二少爺,儀表不凡,一臉才情。
當時他心裡就一個想法:這姑娘有眼光。
想到弋陽郡主羞噠噠的表情,沈安閔臉也紅了,四妹妹真是的,哪有人這樣直截了當的問的,應該迂迴委婉點。
在安容直爽的眼神注視下,沈安閔無所遁形。
“喜歡。”
沈安閔豁出去道,自家妹妹,還有什麼好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