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等一下,我去打個電話。”
“好。”我答道。
(八)
他朝距我們這裡三四十米遠處的電話廳跑去。他打電話打得很快,但
轉身回走時,又走得比較慢。等他走到能聽清我的話聲的地方時,我問他:
“你的手機呢?怎麼不打手機?”
“我賣了。”
“你明天什麼時候回家?”
“今晚就回去。”
“買票了嗎?”
“還沒有買。”
他沒說話了,站立著,望著天空。今晚有月亮,半圓的。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古人的詩真的很美麗。”
“的確是。”
“但一個人沒有離家的愁苦,是寫不出這樣的詩的,也不能真正理會
它的美麗和哀愁。”他說。
“對。”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說啊,客氣什麼?”
“做一個見證者。”他笑著說。
“見證者?”
“等一會兒你會明白的。”我仍有點莫名其妙,但點了點頭。我不願在別人跟前顯露出自己的遲鈍。他蹲了下來,雙手把臉捂住。我往著那些來來往往的車。
天下的車如此之多,卻沒有我容身之輛。
他用力地搓了幾下臉,然後用手將額前頭髮往腦後理。大概是滿意了,便又站了起來,雙手往
褲袋裡插,卻沒插進去,於是只好隨著雙臂抱在胸前。
我仰視著他,樣子很酷,只是沒有青春的活力。其實一個男人帥不帥也就那麼回事,關鍵
是要有男人的成熟與從容——我當時如是地認為。
在呆呆地盯著水平前方几分鐘後,他又把臉揉搓了一陣,隨即,又蹲了下來。在蹲下來的同時,嘴裡大聲嚷出兩個字:失敗。
我本來打算說點什麼來開導他,現在不必了,因為他在朝我笑,是自我解嘲地笑,由於一截嘴唇
被咬了進去,才沒有大笑,也就使這種笑顯得很勉強。
“失敗是成功他媽。”我想逗他,使他真正笑起來。他卻把頭又埋了起來。伴隨著抽泣聲。
一兩分鐘後,他抬起頭來。淚流滿面。
“你見過我這麼大的男孩流淚的嗎?”他的語調使我覺得自己不是個小男生,就是個小女孩。
“沒見過,因為他們不敢當著別人的面哭。”
“一個人哭出來後,他會堅強得多,但如果他是在某個人跟前哭出來,那他以後就很難在那
個人跟前顯露出一種自信。”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擦著淚水。可惜,我沒有帶紙的習慣。
“好朋友不除外嗎?”
“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