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已然耐心盡失,起步就要離開。
“那可不成,是你自己說還要養一隻紫貂的,現在既然為你帶回來了,你不認帳,要我把她扔到哪裡去?”
“後院的蛇窟三天沒去餵了,你可以考慮扔到那裡去;要不,東房的毒蠍壇、後山的彩蛛洞、林子裡的肉蟻窩,隨便你找個順眼的地方去把『這個東西』處理掉,總之別佔了我落日居的空間就是。”幾近無情的言語不停不頓的吐出,順口的程度讓人不禁懷疑,男人是否常有練習說這話的機會?
但,誰理他?那張冷臉看了那麼多年,早習慣了。好不容易撿到一個有趣的“東西”,他才不要還沒玩到就拿去丟掉!
白衣男子一臉無賴的攤攤手。
“反正現在人是在你這兒,就算是你的東西了,怎麼處理都是你的事,我才不管。”
該死!“把她一起帶走,翟冠倫!”
“我不要,你又能怎麼樣?”真是很不怕死的回答。只是他語方落下,腳邊一處地板隨即塌陷了一大塊,煙塵瀰漫。“大哥,容小弟我厚顏提醒,你只有我一個弟弟……”真是不懂友愛的哥哥啊!
“你我都知道,爹臨死前在外頭還留有幾個『種』沒領回來。”語調未揚,可威脅的含意明顯到毋需解釋。根本不差他一個。
呃……老大怎麼這樣不買帳?真是不給人面子。
臉一皺、嘴一扁,白衣男子撲到男人身上,呱啦呱啦就是一長串——
“親愛的大哥,話別說得那麼快嘛,給她一個機會又有什麼關係?我那麼辛苦把她弄回來,都還沒玩到就要放棄,我才不甘心!給點面子啦,我平常為了讓你躲在這裡,可是做牛做馬,累死也不吭一聲;從小到大有什麼好事也都讓你搶了先,就是一身的武功也為了你那幾只醜醜的蠱蟲給廢去了,還有去年那個嬌媚的美姑娘也是不長眼的教你給迷了芳心,理都不理會我的挖心掏肺,害我難過得一個月都吃不下大魚大肉,只能可憐的以魚翅燕窩來裹腹,嗚嗚,想到此,我又是一陣心酸,你還記不——”
“夠了,我養。”一句話堵住那張叨唸了兩刻鐘沒停的嘴巴。
光見他那一臉哀怨,還有滿肚子委屈等著向他傾倒的苦瓜樣,他就不得不認輸。
反正等這傢伙走了,他還是可以找藉口把那麻煩處理掉。
他是這麼想。
第二章
初來乍到的她醒來第一個瞧見的就是那——清清澈澈的、不合半分雜質的湛藍;像是雨後的天空,也像是在陽光下閃耀的海水。
她有些痴傻的望著,神智還迷迷糊糊,沒完全清醒。坐在桌前的那男人只瞧了她一眼,又轉回去繼續先前的工作,手持竹筷往一個黑色的小壇裡直撥弄著,不曉得在做什麼,瞧也不再瞧她一眼。
“你是醒了,還是睡著的?”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徐緩,有種獨特的優閒調調。
聲音有點陌生,不過那張臉——她的視線由緊盯在男人雙眼的範圍瞬間放大到整張臉。咦?這不是那個奇怪的異族男人?原來他真把自己帶回家了呀?
她甩了甩頭,意圖喚回幾分清醒,打量著這陌生房間的同時也打起了大大的呵欠,覺得頭還有點昏沉。
“床邊的矮櫃子上有水,自己去喝。等我忙完再拿東西給你吃。”他又開口,然後見她乖巧的聽話喝了水。像是滿意的點點頭,復又將注意力回到手上的工作。
男人對她的第一印象還不錯,因為她不像既定印象裡的娃兒一般吵吵鬧鬧,壞了他工作的心情。
等他忙完嗎?好吧,反正她也沒真的很餓。然後……
一刻鐘過去了。
兩刻鐘過去了。
三刻鐘……
在數過自己頭上第七千三百二十一根頭髮之後,她終於確定男人忘了自己的存在,就只是專心的“玩”著手上的東西,像在進行什麼百年大計。
他在幹嘛?挖黃金嗎?撇撇唇,她想算了,不怎麼指望那說要把她帶回家好好“寵愛”的男人會細心的想起她除了需要餵食之外,還滿身髒汙待清理,還是自食其力比較實在。
拖著長長的被單掩住殘破的上衣,她一下了床就開始翻箱倒櫃起來;這邊翻翻,那邊找找,不大的房裡所有的大櫃、小櫃、明櫃、暗櫃無一不讓她翻遍、看逼、搜遍,動作非常迅速、非常確實,並且被她翻過的地方又能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復元得跟原先一分不差……
不是他在說,這娃兒實在很有當偷兒的天分。
男人不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