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還要工作,凌晨才會下班,沒時間陪你,明白嗎?”安尹晨有些不耐煩地扯開了黎菲兒的手,轉身就擠過人群,向酒吧裡面的舞臺上走了過去。
他的語氣是如此的冷漠,望著他的背影,黎菲兒不禁感到有些氣憤。
為什麼她怎麼做也無法打動他?那麼,如果他對她沒有一點兒感覺的話,又為什麼會在剛剛出現來解救她?
噢,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呢?為什麼他總是那樣無情地將她送上天堂又在瞬間將她推入地獄?他是天使?還是惡魔?
她不懂!她不明白!如果討厭她,就不要給她希望!
酒吧中嘈雜的音樂聲漸漸變換成了魅惑人心的薩克斯曲,那是一首悠揚繾倦的《My heart will go on》,桌子上面長長的玻璃瓶中的幾枝盛放的黃色野菊在完美的薩克斯聲中柔和地搖曳著曼妙的身姿,暗紅色的燈光在空氣中跳躍出令人暈眩的光點。
一簇一簇,忽明忽滅。
黎菲兒望著站在燈光交錯的舞臺深處演奏著夢魘一般捕捉靈魂的薩克斯音樂的男生,目不轉睛。他低垂著纏綿的睫毛,小小的灰褐色的淚痣被燈光點綴上了櫻桃般的色澤。酒吧裡面所有女生的目光都被他所吸引,無一例外。
舞臺上的他就如同一朵怒放的曼陀羅花,抖落一身的芳華,美得可以刺傷眼,卻,同樣毒得令人引發心臟深底的陣陣痙攣。
就這樣望著他,黎菲兒的胸腔驀地傳來了低沉而又粗暴的疼痛,她攥緊了白皙纖細的手指,咬住了下唇,忽然,她像著了魔一般擠進人群,衝到了舞臺上面,她不顧安尹晨的疑惑,猛地伸出了修長的雙臂環住了他的脖頸,她踮起腳,在眾目睽睽之下,在一片起鬨的口哨聲與尖叫聲之中,賭氣一般地吻上了他。
是的,她吻上了他,用盡所有的勇氣。
就像是,一場完美得讓人窒息的惡作劇。
酒吧裡面頓時像煮開的水一般沸騰,女生們尖叫著怒罵,男生們則是跳到桌子上不停地拍手叫好,在這樣失控的情況下,黎菲兒本以為安尹晨會生氣地將她狠狠推開,可是,沒有,他沒有推開她,而是在她笨拙的親吻中,情不自禁地環住了她纖細柔弱的腰肢,讓她如同一團燃燒不盡的火焰,融入了他冰山一般迸裂的縫隙之中。
她以為她是在做夢,不過,就算是夢,怎樣都好,只要可以讓她永遠地在他的身邊沉睡下去,再不醒來。
她和他在暗紅的燈光之下交織著擁吻。
他唇上的危險氣息滲入了她的舌尖,她的睫毛撫摸著他眼角下方的淚痣,所有的一切都在美好著纏綿,這一刻彷彿可以假設永遠,他耳垂上的鑽石耳釘在錯亂的喘息聲中光芒萬丈。
第二章:愛情註定只剩下別離(9)
多麼簡單,多麼驕傲,多想一直一直就這樣下去。
直到天荒地老,直到哈雷彗星的尾巴掃過地球的地表。
在交雜著小甜蜜與小疼痛的吻中,黎菲兒輕輕地閉著眼睛,淚水緩慢地滑落,沒有人發現。
如果故事走到這裡就結束該有多好,我寧願這是我與你的全部結局。
——BY 黎菲兒
6
那個叫做黎菲兒的女孩,我想,我並不討厭她。
但是,也絕對稱不上是喜歡。
自從十四歲那年之後,我便不再知道什麼叫做喜歡,什麼叫做愛。
因為,晨安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真的死了,她離開我的身邊,並且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瞧吧,我愛的每一個人都棄我而去,可能我真的是個讓人憎惡的人,憎惡到讓人不想留在我的身邊。
那麼,今天衝上舞臺突然吻我的黎菲兒,她又是怎麼想的?
她究竟,是愛上我,還是愛上她為自己虛造而出的那場童話?
我沒有推開她的原因,我接受她的吻的原因,大概,大概我也是沉浸在了某場自己為自己而虛構出的童話裡,那場童話的舞臺上會有依舊年輕美麗的母親,會有將我高高地舉過頭頂的父親,並且,會有晨安,在如同水晶一般透明的窗簾下方彈奏鋼琴的晨安。
他們都會在那場童話裡回來,他們都會在那場童話中重生。
我想,只有在黎菲兒的身旁,我才能感受到那場童話留給我的氣息。
並不是喜歡,也絕對不會是愛。
我與她所需要的,不過是一場慰藉與救贖罷了,所以,總有一天,我會走出來,而她,仍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