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用這麼個(這個詞沒聽過),我最多隻能做到這個程度。”這次不是拉芙娜的聲音,鐵先生聽出了語氣中的怒意——這兩個小崽子真是人見人嫌啊。想到這個,他心裡暖乎乎的。
“請,”鐵先生道,“開火繼續,繼續。”他從石牆上探頭向外望去。距離城牆最近的臺地上的敵軍已經被消滅了。真是壯觀極了,像其大無匹的巨炮轟擊,又像二十艘飛船分別著地。居然是從那麼小的一個小玩意兒上射出的。那東西飄在空中,像片樹葉一樣盪來盪去。敵軍的進攻鋒線已經徹底潰散。城牆上下,他自己的部隊在各自陣地上歡呼雀躍。自從他們的大炮被打啞以後,部隊士氣一落千丈,的確需要來點什麼好好振作振作軍心。“施裡克!命令弓箭手消滅殘敵。”接著換成薩姆諾什克語,“敵軍還在向上衝,他們——他們——”該死,真該死,“士氣高昂”這個詞兒怎麼說來著?“不繼續幫助,我們要殺死被他們。”
人類孩子迷惑不解地抬頭望著他,如果他對通訊機嚷嚷說他撒謊,那……稍頃,拉芙娜的聲音道:“不對吧,他們正從你的城牆向後撤退,至少我看到的情況是這樣。我不想濫殺……”和飛行器裡的人類飛快地說了幾句,可能根本不是薩姆諾什克語。炮手的語氣好像不大高興。“範暫時飛開幾公里。”她說,“如果敵軍繼續前進,我們可以立即趕到。”
“嘶!”施裡克的高頻對話聲又尖又響,像狠狠戳了鐵先生一下。鐵先生猛一轉身,眼睛裡彷彿要噴出火來。好大的膽——他的副手眼睛瞪得滾圓,指著外面戰場中央地帶。鐵先生當然也有一隻元件始終注視著那個方向,但他的注意力沒放在上頭:另一個兩腿人!
外面的螳螂在一個共生體身後趴了下來。謝天謝地。稍遲一點,阿姆迪傑弗裡準會發現。仁慈的共生體之上的共生體啊.幸好那窩幼崽有些近視。鐵先生一陣風也似搶上前去,圍住幾個阿姆迪,吼叫著讓其餘幾個從牆頭下來。泰娜瑟克特的全體成員一擁而上,揪住幾個不聽話的小雜種,將他硬生生拖下牆頭。“下去。”鐵先生用爪語銳聲嘶叫。一時間,這裡亂成一團,人人昏頭漲腦。鐵先生自己的思想聲和幼崽的攪成一片混響。阿姆迪跌跌撞撞,儘量離他遠點,被四面噪聲和粗暴的推推搡搡弄得驚惶失措,不知應該如何是好。鐵先生又換用薩姆諾什克語道:“還有大炮,外面好多。快下去,免得受傷!”
傑弗裡向牆邊跑去,“可我沒看到——”老天有眼,外面還沒什麼特別可看的。至少現在沒有。另外那個兩腿人還縮在木女王手下的共生體身後。施裡克嘴巴爪子一齊上,抓住那個人類小孩。他和泰娜瑟克特簇擁著兩個孩子,不顧他們的抗議,腳不點地衝下梯級。泰娜瑟克特反應很快,一邊跑,一邊已經開始修飾潤色起鐵先生現編的故事來,說什麼他在山那邊發現了敵人的大部隊。
“炸掉彈藥二級堆疊。”鐵先生用高頻聲向朝城牆下跑去的施裡克下令。那個堆疊反正已經沒什麼東西了,它一爆炸,也許便能起到語言起不到的作用,使太空人死心塌地相信自己。
阿姆迪傑弗裡總算滾蛋了。鐵先生站在城牆上,渾身顫抖,一時說不出話來。好險哪,平生那麼多大風大浪,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驚險,成敗只在一瞬間。堞牆上,弓箭手們正朝外面開闊地上那個共生體和躲在他身後的兩腿人密集射擊,箭如雨下。倒黴!他們已經快到射程盡頭了。
內城,施裡克點燃了二級堆疊。爆炸聲讓鐵先生很滿意,比炮彈直接命中響多了。院子裡碎石紛飛,連一座小塔樓都炸飛了。碎石直濺到鐵先生站的城牆上。
拉芙娜用薩姆諾什克語喊叫著什麼,速度太快,鐵先生一個字都聽不懂。現在,一切計劃、一切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在走鋼絲。一把全押上去。鐵先生朝通訊機斜過身子,道:“對不起,情況變化太快這裡。煙霧掩護木女王的好多兵上來。你們能把城牆下山坡上的敵人全部消滅嗎?”螳螂會不會有本事透過煙霧看到下面的情況?賭一把。
傳來炮手的聲音:“我試試看,瞧我的。”
響起第三個聲音——以人類標準而言太尖了些:“還需要五十秒,鐵大人。我們掉頭有困難。”
好,好。把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到飛行和殺人上吧。別細看殺的是誰。弓箭手們把城下的螳螂趕得不住後退,有些方向已經被煙霧擋住了。一群共生體衝上前來想保護她。等天上的飛人掉過頭來,地面便會聚起一大群可供射殺的靶子,裹在中間的便是那隻螳螂。
兩個他發現太空人穿過煙霧飄了過來。從那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