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了她的這個小動作,但越是如此,他越想一探究竟。
“你們住在天雀國的哪裡?”
“在……上元縣的太平村。”
太平村?這三個字她念起來很輕,但是敲在他心裡卻如一塊巨石般沉,猛地一驚,這名字好熟悉!
“你……三年前就住在太平村?”
“是的。”她抱起病患的衣服想要離開,他伸臂擋住了她,“三年前,我去過太平村。”
她的肩膀輕抖,緩緩仰起頭,凝視著他的眼,似是質疑,又似是苦笑地說:“哦?是嗎?那麼真遺憾,我沒能和殿下在那個時候認識。”
她的遺憾並沒能讓拓跋雷有任何的釋然,相反的,他更堅定地相信,一定有什麼事情被她刻意隱瞞著不讓自己知道。
“別走。”他再度攔住她,“告訴我,那個時候我們真的不認識嗎?說實話。”
“殿下以為我在說假話嗎?”她抿著唇角,“殿下應該不是個健忘的人,如果殿下那時候認識我,為何這一次見到我又會不認識我?”
她居然以這樣的方式來反駁他,讓他啞口無言。
是啊,他還沒有老到七老八十會忘記曾經見過的人,但是他更清楚地記得在他們初相見時,她含著淚意說的第一句話,“你還活著……太好了。”
三年前,他是被人從天雀抬回東遼的,因為他在那裡染上了可怕的天花,幾乎客死他鄉,但是沒人告訴他染上天花的地點,和究竟曾經遇到過什麼人、什麼事,他只依稀記得他最後抵達的那個地方叫太平村。
太平村中有她。
而他曾經去過太平村。
他幾乎病死在天雀。
病癒後失去了部分的記憶。
她見到他時的驚喜和哀婉……
如果這一切只用一個理由串在一起,是不是最好解釋?那理由就是──
“太平村中,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脫口而出。
宋初顏像是被驚嚇到,睫羽閃動著,下唇被牙齒緊緊地咬住。良久,她緩緩地搖了搖頭。“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一下子捏住了她的下頷,不敢太使勁,怕捏碎了她的骨頭,但即使如此,她還是蹙起了眉心。
“你在說謊。”他向來不喜歡和人兜圈子說話,更不喜歡被人欺騙隱瞞。
“殿下以為我在隱瞞什麼?”她還是反問。
“我不喜歡你用這樣的口氣和我說話,”他說:“你是在躲避我的問題。現在不是你問我,而是我問你,你儘可以放心大膽地說,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驚訝。我們不止是曾經見過面,而且還很熟?熟到我對你曾經做過什麼非分之舉?”
“殿下!”她像是被激怒了似的,猛地張大眼睛盯著他,“您何必這樣來『玷汙』您自己?”
這句話,曾經是他對她說的,如今她原話奉還。
“殿下對我不曾做過任何的非分之舉,殿下您難道還不相信自己的人品嗎?”
“這麼說來,我們的確認識,而且交情匪淺?”他是不喜歡動花花腸子,但是不代表他是個傻子。終於套出了部分實話之後,他明顯感覺到她的神情在變──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掙扎。
她無奈妥協,“好吧,就如殿下所想,我們曾經見過,我曾經有幸做殿下的朋友,也僅是如此而已。殿下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
拓跋雷的逼問依舊犀利,“如果僅是如此,那你為什麼在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不痛快說個明白?你在躲避什麼?”
“我……”她微微啟唇,唇色已經蒼白,映襯著她的眼波更加幽邃。下一瞬間,她根本沒有想到──他竟然將纖細的她一下子抱進懷中,堅毅地覆蓋上她無色的唇瓣,如火山一樣在瞬間將她吞噬。
倉卒的迷離之後,她竭力想將他推開,但奈何她過於瘦弱的臂膀在他鐵一般的懷抱中根本使不出半點力氣,這絕非她所期待,也非她所想象。為何會這樣?
“你,必定是我的女人!”他忽然張開那雙鷹一般的眸子,深邃地望著她。
她怔住。天,原來認識他三年,思念他三年,被他遺忘了三年,卻不知一切重新開始會是從這樣一個霸道的宣誓。
她該高興嗎?她的指尖撫摸過他已經平整的下巴,那裡依稀還有硬得扎手的感覺,這扎手的麻麻痛感提醒著她不要忘記此刻不是夢境,而是現實。
“殿下不怕嗎?”她悽然一笑,在他的懷抱中落下了一滴淚。
“怕什麼?”拓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