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只是想讓稅務局罷手,我根本不需要跑到北京去四處遊說。說實話,這件事,真正想害我的,是林啟重。我不能整他,但我想讓別人看看,幫他做事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沒有想到你會對這件事感興趣。”他的表情越來越倨傲。
我一時氣結,反駁道:“自己偷稅漏稅,還怪別人不能查,你這是強盜邏輯!”
“做我們這一行,哪個能說自己沒有幹過這些勾當,他查我,就是整我。你是個律師,怎麼會這麼幼稚?”
以往當我不快時,他總是相當剋制,今日竟咄咄逼人。我瞪著他,他站在那裡,表情漠然,眼神卻無比銳利,我忽然感到他是那麼疏遠陌生。
我們之間沉寂下來,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由於走得急,濺上一些泥點,格外礙眼。
雖然很不情願,雖然有失顏面,但當我想到左輝即將面臨的漫長痛苦的雙規生活,我還是鼓足勇氣,抬頭問:“你可不可放過他?”
“不可以!”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第一次聽到他對我說出這三個字,第一次,他如此強硬地拒絕了我的請求,第一次,他在我面前完全佔了上風,第一次,他的表情如此決絕,就像要親手將我拋棄。
應該甩門而去吧,這樣,才顯得我氣宇軒昂,與眾不同,但是,我望望他,再望望他身後的那個皮箱,想到這一次的分別,意味著什麼,氣餒、傷感便交織在一起,讓人虛弱。我強硬地瞠視著他,內心其實已失去主張。
他似乎想避開我的目光,別過臉,望向窗外,許久,黯然地說:“我以為你來找我,是知道我馬上要走,來告別,或者來挽留,或者,哪怕你來罵我貪圖權勢,罵我玩弄了你,罵我不負責任、卑鄙下流,我都會很感動。可能真正貪心的人是我吧,我一直都想在你臉上看到嫉妒的表情,但我從來就沒有看到。”
他轉頭望我,我的表情其實已經僵硬了,但不知如何才能鬆懈下來,心裡雖有千般反覆,耳裡卻只聽由他繼續說:“在你心中,有個天平吧,我和左輝,各佔一端吧,不管誰落難,你都會難過,你都會出頭,因為,我們都一樣重要,對不對?”
我對他的愛,比起曾經與左輝的愛,何止千倍,我為他所受的煎熬,比起當年與左輝分離的痛苦,更是完全不可比擬。我不表達,不代表我沒有承受。可是,他這樣揣測,這樣比較,令我失望至極。
我的鬥志在瞬間甦醒,我一揚下巴,利落地答道:“那麼,在你的心中,也有個天平吧,我是不是很榮幸地,也和那個江心遙各佔一端呢,不管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