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展旗說話超誇張,我不由地笑了:“你找我,我也只能給你兩個紙箱!現在解決了嗎?”
“解決了。歐陽那傢伙夠朋友,他們公司訂了幾間包廂大宴賓客,正好有些人參加不了,均一間出來給我們。”
我臉色驟變。
高展旗猶在說:“他媽的,天一真是會宰客,今晚包廂最低消費5888,不如我們建議主任把錢發給大家得了,吃了也不知道吃些啥!”
“我……我今晚……家裡有點事,我就不去了!”我吭吭哧哧地想借口。
高展旗這才打住分錢的幻想,轉頭注意我的表情。
然後他拍拍我的肩,語重心長地說:“放心,就是因為某些人不會來,才會空出一間包廂。”
原來如此。當然,聖誕節,是個重要的日子。
我深吸一口氣,坐回辦公桌前,開始工作。
高展旗照例不肯放過我,坐在我對面,研究我的表情:“鄒雨,兩年多了,你也該走出來了,我建議你去找個心理醫生看一下。”
我不答。
“你這樣子,對誰都沒好處。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你不能永遠自己揹著,背到什麼時候才是盡頭!你看別人過得多好!生意越做越大,走到哪都有人鞍前馬後,風光八面,你也不能差太遠啊!”
我依舊不答。
“行,你就這樣吧!死不悔改!好男人都錯過了,看你將來怎麼過!”高展旗說著說著,生起氣來,一拍桌子,走了。
我這才抬起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不難過,沒什麼好難過的,我只是想:鞍前馬後……風光八面……高展旗一定是見過他,他一定挺好的。
如果讓我遇見他,我要怎麼做?
晚上我還是去了,主任的老同學榮升省政法委副書記,見個面,牽上線,將來做事辦案子也許用得上。說起來,大家都是勢利之人。
酒桌上,每個人都喝得很開心,高展旗敬酒的時候太激動,半杯紅酒倒在我身上,領口和胸前全都染紅了,現場一片歡騰。
我高叫:“老高,你得賠!”
“賠就賠!我連人都賠給你!”他也高聲答,答完繼續找主任斗酒。
我踉踉蹌蹌跑到門口,大聲喊:“服務員,拿溼毛巾來!”
服務員正捧著我們剛點的紅酒奔過來,我伸手接過酒,催促道:“快去!給我拿溼毛巾來!我身上全弄髒了。”
服務員答應著轉身又奔回去,跑得太急,頭上戴的聖誕帽掉在地上。
“帽子!帽子!又掉了!”我一邊喊,一邊為她的滑稽樣而大笑。
“怎麼喝這麼多?”後面忽然有個人說話。
我回頭,看見一張臉,我快樂地,開心地,喊他的名字:“啟正,你不知道,她特好笑,帽子太小了,戴不住,今晚掉了不知多少回了!”
笑著,說完了,方醒過神來。
不是在夢裡,他真真切切地站在我身後,微傾著頭,看著我。
如果讓我遇見他,我要怎麼做?
雖然我一直都沒有想好,但是,也不該是這樣,手裡拿著紅酒,身上染著酒漬,滿臉通紅,言語輕狂。
我呆呆地,轉身望著他,下意識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有事要處理,所以回來。”他答。
“可今天是平安夜,你應該……”
我的話沒說完,被他打斷:“原本要走,後來臨時決定留下來。”
他還是那樣英俊,臉頰稍有些瘦下去,想必是公事繁忙。
我只恨不能將他刻在心裡,那句話,還是說了出來:“有事沒事的,你老是回來做什麼?”
是我的語氣不對吧?聽來,不像恃著嬌寵,反而,有幾分哀怨。
他看著我的眼睛,輕聲回答:“是啊,可是,總沒有見到你。”
此時,服務員站在我身後,將溼毛巾遞過來,我沒有注意到,他伸手接過,又將我手裡的紅酒抽走,遞還給服務員。
然後,他用溼毛巾,擦了擦我的領口,搖頭道:“既然是紅酒,怎麼擦得掉?我陪你去買件新的。”
“好啊!要買件最貴的!”我微笑著說:“要買件永遠也穿不壞的。”
“好!”他答。
“還要買條褲子,我的褲子今天也弄髒了,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好!”
“還有,我要買最貴的眼霜,他們都說我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