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為患》最快更新 [aishu55.cc]
衛姌步入正廳。除了隨侍的婢僕,三人在座。上位坐著一位二十五六歲的男子,身長八尺,修眉俊目,身著一身孺杉,意態閒適,自有一股蕭蕭郎朗,落拓風流之感。
不需衛申介紹,衛姌一眼就認出這是謝安。謝宣的叔父,也是目前謝家最傑出的英才。他年少就才名遠播,二十歲不到已經被中正官定品三品,只是他生性灑脫自在,不受約束,朝廷徵召也不受,身上沒有官職,他喜歡縱情山水,聽說為人還有些風流,常常攜美同行,有些還是妓子。
坐在他下首的就是謝宣。叔侄兩個外貌上是有幾分相像的,謝宣年長之後,就常被人視為謝家第二個謝安,只是他性子內斂,不像其叔那樣自在灑脫。
此時的謝宣與衛姌記憶中也有差別。此時他還沒有青年時期的清冷高華,臉龐稚嫩許多。
衛申為衛姌介紹兩人。
謝氏叔侄兩個自從衛姌來到,目光落在她身上,同時一凝。身為謝氏門閥的子弟,謝宣平日士族少年俊才見過不少,但眼前這位衛家小郎君男生女相,容貌之盛,他腦中不由轉了一圈,也沒能找出個能媲美的。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
謝安郎朗一笑道:“這就是衛氏小郎君?可謂是衛叔寶復生矣。”
叔寶是衛玠的字,衛玠美男子之名無人不曉,這是誇讚衛姌長相出眾。
衛申道:“先祖名達天下還因有玄學之才,他年歲尚小,差的遠呢。”
他性格古板端肅,對子侄輩教育以嚴厲為主,聽外人誇獎反應就是謙遜,怕小輩生出驕矜之心。
謝安招手道:“小郎君近前來。”
衛姌走上前幾步。
謝安問他讀什麼書,衛姌慢條斯理作答,態度不卑不亢。
謝安聽著,側過臉來看了謝宣一眼,為這個侄子感到可惜。衛氏小郎君和女郎是雙生子,外貌相同,只看眼前這個年幼的衛琮,臉還沒有完全張開,已經是如此姿容,若是女子,又該如何美麗動人。
謝宣在謝安問衛姌時,眸光瞟了好幾眼過來。
衛姌十三歲,還算童子,與那些門閥貴胄家出來的童子不同,她沒有那股驕橫任性之態。回答完之後她就靜靜站著,烏黑的眼眸微微低垂。
士族追崇美已經深入脊髓,謝安看衛姌半晌,心想這樣的美少年真是少見。他一向是言行不羈,側過身對身後僕從道:“去將漢北海淳于長夏君碑拿來。”
僕從很快就回來,手裡拿著一卷書帛。
漢北海淳于長夏君碑,又稱《夏承碑》。
衛申撫須含笑,已經知道謝安的用意。
謝安親手把書帛交給衛姌,“這是我前些日子親筆謄抄,送給你了。”
衛申道:“還不趕緊謝謝世叔,安石的書法乃當世一絕,足以與王羲之比肩,他的真跡千金難換。”
衛姌躬身道謝。衛申說的並不是虛言,謝安的術法確實是當世一流水準,與王羲之齊名。當年他以弱冠之年就擢定三品,中正官給與的評語是“神識沈敏,江表偉才。”
觀摩他親筆術法,對於練字助益很大。如今習字練書法都需要臨摹字帖,而字帖都是由人手抄,能有幾分精髓,全看抄寫人的水準,一副好的字帖出世就會被珍藏,這些字帖的歸處無一例外全是士族門閥,寒門連觀摩的機會都沒有。
謝安道:“夏承碑隸書是隸篆夾雜,傳聞出自蔡邕之手。我長於行書,漢隸非我所長,臨摹只得七分精髓而已。”
衛申對書法也是喜好,捻鬚道:“安石的七分精髓已勝過旁人許多了,今日有幸,正好鑑賞一番。”
衛姌聞言立即將書軸開啟,但她兩手張開,也只能展開書卷一半。
衛申和謝安見她個子小小的,像個捧書童子似的,令人發噱。衛申正要叫僕役,這時謝宣站了起來,伸手拿住書軸,又拉開一截,把字全展露出來。
衛姌瞥他一眼,謝宣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對她微笑示意。
衛姌恍若未見,面無表情地低頭打量字帖。
衛申將字從頭看到尾,似品味到字裡行間的真意。謝安看向謝宣和衛姌,他這幅字臨摹之後還未示人,就是親侄兒也還未嘗一見。他於書法一道天賦驚人,又浸淫多年,有意考校兩人,問道:“你們兩個怎麼看?”
謝宣道:“世人評蔡邕之書骨氣洞達,筆畫自如,叔父盡得其意。”
剛才謝安自陳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