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輕聲道:“謝劉公子關心。”又對小蘭道:“快給公子奉茶。”
劉文希柔聲道:“麗君,許久未喝你泡的香茶,今日可否遂文希心願。”我還未表態,小蘭急道,“奴婢這就去拿小姐那套鑲珠鏤銀花的茶具。”說完便轉身出門了。房中只剩二人,我端起桌上的藥,一口口喝下去,喝完了,放下碗,默不作聲。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他似乎覺到我的疏淡,不禁輕蹙了眉,放緩語調:“麗君,你這幾日是怎麼了,為何不肯見我?”
“多勞公子掛心,麗君這幾日身體不適,所以……。”我急忙解釋。卻被他抬手止住,淡淡地笑著:“我已經和爹商量過了,過幾日就娶你進門,也好照顧你的身體。”
我皺了皺眉,喃喃道:“這麼快。”
劉文希笑著看我:“麗君,本來幾日前便要接你過門,已是延誤了,你不知我這些日子是如何過的。只是一味地擔心你,又見不著你的面。”他說到這裡,輕嘆著搖頭,忽然伸手握了我的手在他的手心,“麗君,以後切不可再如此,這心痛的感覺,文希不敢再承受。”
覺著他的柔情真真切切,心裡卻悶得慌,這劉府的門,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進的,不管麗君與他感情如何,如今這身子雖是麗君的,靈魂卻是我的,我怎能嫁給自己不愛的男人。
慌亂地掙脫他的手,退後幾步,緩緩道:“我有些不舒服,想歇息了。”
文希俊秀的臉,忽然變得蒼白,正要說話,卻聽到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抬眼望去,杏黃色的衣裙,俏麗的臉,是妹妹孟映雪。
“映雪妹妹來了。”劉文希走過去喚道。
“劉公子。”孟映雪緊握絲帕,盈盈一拜,又向我道:“姐姐,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謝妹妹關心,快進來坐。”我臉上笑得極甜蜜,恍若發自內心。
“姐姐快些好起來,映雪還要姐姐教畫畫兒呢。”她拉著我的手開始撒嬌。若不是那日裝睡,聽到她冷漠的話語,我定以為這妹妹是多麼的純真可愛呢。臉上依然笑道,“好啊,姐姐這就教你。”拉著她的手進來。回頭對劉文希說。“公子請便。”
劉文希的臉色已經恢復平靜,輕笑著道:“你們畫畫兒,我可要好好看看。”
我微微點頭,留神看映雪,卻見她眼光在劉文希身上一觸即轉,一臉的嬌羞之色。分明是小女兒情態。
提起桌上的丹青,展開宣紙,想了想,索性對著鏡子畫了自己的樣貌,如水的雙眸,似蹙非蹙的眉,一頭青絲隨意挽著少女髻,不施粉黛,不插簪環,一襲長裙曳地,只是清瘦了些,風一吹,便似要飄走一般,這身子,實在是弱。我在暗裡搖了搖頭,最後潤了潤色,笑道:“好了。”
劉文希早已湊近前來,喜得擊掌道:“好,好畫,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讓人歎為觀止。”
我輕輕把筆擲在盤中,扭頭看了他一眼,向映雪道:“今日我累了,不如下次再為你畫一幅吧。”
“謝姐姐。”映雪笑著,眼神卻透著幽暗。
劉文希小心地捧起桌上的畫,殷殷地看著我:“麗君,這畫可否送我?”
“不送。”我很快搖頭。
“卻是為何?”
我舒展了眉笑:“過幾日,真人便要進門了,還要這假畫做什麼。莫非在劉公子眼裡,這假畫倒比真人要好些麼?”
劉文希頓時紅了臉,慌忙放下畫道:“麗君,你千萬別誤會,文希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我卻不看他,看著映雪,這話本就是說給這丫頭聽的。她的臉色果然變了啊,變得蒼白如紙。心下暗暗笑了一聲,輕抬頭:“天色已晚,劉公子請回吧。”
不去看他突然變得黯淡的眼神,我坐下身,開始在那繡案上穿針引線,繡得卻是最簡單的十字繡。
劉公子默默地看了我一陣,終於抬腳走了,不一會,映雪也告辭離去,我獨自坐在陽光的暗影裡,想著浩宇,淚,忽然抑制不住地流淌而出。
天黑的時候,我悄悄帶著小蘭,來到孟夫人房中,事情已查得十分清楚,那日二夫人的丫環小翠到醫館取了一小包斷腸草,說是房中鬧耗子,要熬了藥汁泡米,把耗子除去,結果耗子並未死一隻,我卻忽然服毒自盡。中的也是斷腸草的毒。下一步,該是去找爹出來主持公道了。
孟老爺端坐內堂之上,看著跪在下面的小翠,面沉如水:“說,那包斷腸草現在何處?”
小翠顫抖著答話:“回老爺,熬了藥汁泡耗子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