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臉喝了口酪漿,一雙嚴肅的眼睛掃過謝芙那張波瀾不驚的臉,這小丫頭還真不能小覷,倒底是穎川公主的孩子,畢竟還是有幾分其母的本色。
謝薔被母親一頓訓斥,急忙道:“娘,我知錯了,不該口說狂言。”
“這不過是女兒家之間的笑鬧,大伯母就別責怪阿薔了。”謝芙道,然後又朝阿秋使了個眼色,阿秋會意地上前,把手中的禮盒往長案上一放,“大伯母,這是阿芙的一點小心意,還請您笑納。”
袁氏隨意地看了眼盒中的物品,一件精雕細琢的翡翠擺件,看得出雕工精細,價值不扉,這侄女倒是費心了,不過比起她送的另一份大禮,這個擺件倒不值得一提,“阿芙難得到大伯母這兒坐坐,還費心準備這些個俗物做什麼?再說你送的大禮甚合我心意,大伯母還沒來得及給你備回禮呢?”說完,把玉碗往案上一擱。
面對袁氏,眾人都不敢隨意吵鬧,但是聽了她那一番似有所指的話,她們都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靠近謝芙的謝薔悄悄地問道:“阿芙,你給我娘送了什麼大禮讓她這般記掛?”她娘收的禮可多了,無論是誰送的都只是瞄一眼,並不會太放在心上,這次居然還說甚合心意。
“大伯母喜歡就好。”謝芙只是淡淡地笑道,手中的團扇卻是不經意地搖了搖。“至於回禮什麼的?阿芙是晚輩,哪有晚輩要長輩的回禮?這不是折煞了我們這些個小輩?”
這還得靠湯嫗打聽了一番,她才知曉袁氏最大的心病就是至今還未許婚的謝英,所以才會開口撮合謝英與溫健的婚事,順道為她了了一樁心事,讓袁氏承了她一份恩情。
袁氏的眼睛突然犀利地看了謝芙幾眼,毫不掩飾的,看到她在她的注視下仍能談笑風生,並不慌張,也沒有了以往的眼高於頂,頗有幾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姿容,這才是謝氏嫡女應有的風範,突然就笑了出來,“阿芙倒是有個玲瓏心思。”
在一旁不甚起眼的袁珏卻能聽出自家姑姑話裡的讚賞之意,她的心思細膩,看了看兩人暗中交鋒的神色,暗忖了片刻,目光停留在謝英身上,頓時恍然大悟,這謝芙還有這等心計,繼而想到冉溥那張剛毅的臉龐,她的心頭如小鹿亂撞,喝了一口酪漿,暗暗盤算自己的心事。
眾人說笑了好一會兒,侍女進來稟報,說是溫家前來提親了,正等著大夫人前去主持呢。
“溫家的動作倒是快得很呢,阿英,看來對方娶你倒是有幾分誠意呢。”袁氏的心中一寬,臉上倒和藹了一些,這女孩就是她的一塊心病,為她的婚事她沒少操心,寒門之人是不能考慮的,但是士族當中又沒人願意娶。這其實也是自己做為謝氏族長夫人所犯的錯,造的孽,當年處理宗族事務時,以為她的生母與人有染而動用族規處死了她,後來知曉實情,心中有愧,更見到她不容於後母,遂過繼接來養在膝下,待她比待自己的親閨女還要好,況且阿英雖然長相不出眾,脾氣烈了點,但勝在性子直。
謝英抬高下巴,道:“阿英好歹也是孃的女兒,溫家敢不給謝家顏面?”
袁氏搖搖頭,這女孩兒就是這性情,自己說了也不頂用,好在溫家門庭實在差得太遠,自己不用過於憂心謝英會壓不住丈夫,朝侍女道:“讓他們到偏堂等候。”
“娘,我也想去看看。”謝英看到袁氏起身,上前巴著她的手求道,她正想去見見未來丈夫是個何等俊俏的模樣呢?
袁氏皺了皺眉,不過看到謝英那一副有些忐忑的表情,心下不忍拒絕,“躲在屏風後面看看就好了。”
“那我也要去瞧瞧未來姐夫。”謝薔不怕母親惱怒,立刻站起來要求道。
結果,一眾女兒家都隨袁氏往偏堂而去。
冉溥出了謝氏的大門,朝那管家朗聲道:“請回稟謝大人,溥感激他的幫肋,自此告辭,他日再前來拜訪。”
管家趙大恭敬地行禮,道:“冉將軍慢走,不送了。”
冉溥這才騎上阿一牽來的駿馬,勒了勒馬韁繩,然後才掉轉馬車往前方馳去,後面的蕭先生及阿一也急忙追去。
“將軍,暗中監視我們的人已經跟了上來。”阿一小聲地稟報,孃的,一進洛陽城,他們的行動就被人盯上了。
冉溥犀利的目光往那暗中盯梢的人看去,“暫時讓他們跟著,這些人馬不外乎就是洛陽城權貴們派來的。”他剛從謝家出來,那這些人還是王家與賈家派來的居多,再過一會兒,謝家的探子也會粉墨登場。
蕭先生仍是那一派的悠閒,“將軍剛才說的話也夠那幫探子們琢磨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