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姿端正,紋絲不動,此刻見到弟弟家的嫡女,嘴角扯了扯,道:“一段時日未見,阿芙倒是越發有禮了,大伯父這兒還有貴客,你且先到後院去尋你大伯母敘話吧。”
“諾。”謝芙笑道,然後不經意地看了眼冉溥與蕭先生,“沒想到在這兒又再次見到冉將軍?”
“哦,阿芙與冉將軍認識?”謝懌疑道。
“在來洛陽的途中,與臨川郡主有一面之緣。”冉溥輕描淡寫地道,雖然知道這小丫頭的封號,但是他並沒有刻意地去查她的來歷,至此才知道她原來是謝家的女兒,難怪會如此高傲,家學淵源。
“大伯父不知,阿芙在回程途中遇到一些難事,若不是有冉將軍幫忙,阿芙危矣。”謝芙笑著向冉溥的方向行了一禮,“阿芙還沒有來得及向冉將軍及蕭先生道謝呢?”
冉溥聽聞她的話,剛毅的臉上微微怔了一下,然後才玩味地嘴角勾了勾,“小事一樁,郡主莫要放在心上。”這小丫頭倒是一次次讓他刮目相看,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她?高傲?思母的脆弱?還是此刻的機敏與聰慧?頗為不簡單的小丫頭。
果然,謝芙的話一出,原本對待冉溥不冷不熱的謝懌頗詫異地看著他,嚴肅的臉上開始有了幾分熱情,“沒想到冉將軍還救助過我謝家的女郎,冉將軍不該瞞著老夫,阿芙不僅是我謝家的嫡女,更是陛下的親侄女,她若有何閃失,陛下也會怪罪的。”
冉溥也臉上帶笑地道:“謝大人客氣了,就算遇到的人不是謝氏嫡女,溥也不會袖手旁觀的,況且郡主天資聰穎,沒有在下定也能渡過難關。”
謝懌看到冉溥落落大方,沒有貪功冒進,也沒有刻意巴結,當下對這年輕人抱有幾分好感,那沉穩的態度看來他日非池中物,至此才對他頗具好感,嘴角笑了笑,“難怪北地之人如此愛戴冉將軍,將軍確是人中君子。”
“若世上之人都像冉將軍一般正直不阿,那這個世上倒是和平安泰得多。”謝芙有感而發說道,話落,嘆息一聲,然後又忙朝謝懌道:“大伯父,阿芙多嘴了,這就去後宅給大伯母請安。”
“郡主遇到何難事以至嘆息?”冉溥適時地抬頭看著謝芙問道,這小丫頭一進來幫了他了一個忙,他就還她一個,這倒也公平。
“阿芙,可是有人欺負你?”謝懌眉頭打結地問道,當著客人的面,若不維護謝家的女兒,豈不是讓人嘲笑謝家無人了?那他的臉面往哪擺?
謝芙原本站起的身姿突然又跪坐回去,一臉為難地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伯父問起,阿芙若不說,倒是阿芙的不是了。”遂添油加醋地把賈儔強搶民女的事情說出來,“那賈儔絲毫沒有把謝氏看在眼裡,還反問阿芙,說是他賈家的事情如何輪到謝氏來管?還有些更難聽的話,阿芙畢竟是未嫁的女兒,終究不好學出來侮了大家的耳朵,最後還是阿芙扯了謊,把舅舅抬出來,賈儔這才放了那良家婦人,可見賈家在洛陽囂張到何等程度?”她的一張俏臉蛋因為憤怒,倒是頗為嫣紅,“侮辱阿芙倒也罷了,卻把我謝家當成無物,阿芙怎能不氣?當日之事王三郎也是親眼所見。”最後更把王愷搬出來做證。
冉溥端起玉碗喝了一口酪漿,隔著玉婉看著那小丫頭一副唱作俱佳的樣子,這小丫頭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她的雙眼雖然一副氣忿難平的樣子,但又格外的明亮,若不是對她的個性有幾分瞭解,興許他也會相信了她那真真假假的話,居然在謝家族長面前把王家抬出來,無非就是要激怒謝懌。
“哼!豈有此理。”謝懌一臉氣忿地拍了一下長案,“他賈家不就是一個將種,有何資格騎在我謝家之上?居然不把我謝氏嫡女看在眼中?”
在這士族制度等級森嚴的社會里,王謝兩家長期佔據了士族的制高點,其他的家族也只能望其項背而已,賈儔藐視謝芙,那就是對謝家的挑釁,謝懌身為族長,聽到謝芙的話一點表示也沒有,那謝家的威嚴就蕩然無存了,更何況現在還有客人在坐,若傳出去,別人還道他謝家怕了賈家?
蕭先生搖著羽扇笑道:“謝大人,在下與將軍來洛陽也有好些日子了,這洛陽城裡雖說王謝兩家的門庭最為高貴,但是在下所見,賈家似乎已有凌駕於兩家之上的態勢,權勢此消彼長,大人乃當世豪傑,又豈會看不清?在下倒是多嘴了。”送了一頂當世豪傑的高帽子給謝懌。
謝芙突然花容失色,掩著嘴一臉急色地朝謝懌道:“大伯父,是不是我們以後都要看賈家的臉色行事?”那一副驚慌錯亂的表情落在別人的眼中甚是楚楚可憐。
謝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