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我看來就是如此,明明你心中已有了答案,還要這樣來套阿芙的話,就顯得不那麼厚道了。”謝芙停下腳步,冷著一雙眼眸看著這個一直雲淡風輕,似乎萬事皆不在心頭的男子。
王愷微眯了眯眼,謝芙的確轉變了不少,以前的她同樣也咄咄逼人,但那是帶著嬌橫之氣 的,不像現在這般眼中閃著睿光,“阿芙真的變了不少。”他又一次說這話,但這次不再是調侃的語氣,反而是篤定地道。
“三郎卻還是老樣子。”謝芙不客氣地回了一句。
至此,王愷微微一愣,然後又恢復了原本那慵懶瀟灑的姿態,“阿芙,別再來打擾姑婆清靜的日子。”仍是那一如往日的腔調,但卻是含有一抹不容忽視的警告之意。
謝芙的嘴角浮現嘲笑之意,“清靜?三郎確定這是太后娘娘要的?你一直都是如此的自以為是,無論是面對太后娘娘,或者說是……阿珏,你那出家為道姑的結髮妻子玉真子。”此刻她的語氣變得有些尖酸起來。
王愷手中的摺扇被他大力的握住,因而變得有幾分扭曲,他臉上那閒適的笑容仍是沒有變,“阿芙又何嘗不是自以為是,阿珏要到虛無觀出家,我自是尊重她的選擇,又何來的自以為是。”
“三郎,你真的關心阿珏嗎?”謝芙道:“你說阿珏的選擇來自她自己,但你又何嘗不是利用了她,世人都同情王家三郎娶了一個這樣的妻子,而你就可以藉此擺脫家庭的束縛,海闊天空地去遊歷,那你為何又要回來洛陽?”謝芙聲音突然激動起來,“三郎,你終究是王三郎啊,無論你試圖去過怎樣的一種生活,你改變不了你身體裡面流著的王家的血液,若不然你不會為了我一句試探的話而對賈家起疑。”
謝芙盯著王愷那千年不變的容顏略略有些變化,她並未因此而放過他,“三郎,你捫心自問,你能扔下家族而不理嗎?何必拿阿珏來做擋箭牌呢?三郎啊三郎,你終究還不是又回來了嗎?太后娘娘的心事你又真的瞭解嗎?世人皆說王家三郎聰明絕頂,可你看看那一片的菊花叢中,她……真的的甘心嗎?”最後的那一句話卻僅有王愷一人聽聞。
王愷看著那高傲的女郎就此轉身而去,他只是定定地站在長廊這裡任由秋風無情地打在身上,那一聲聲地質問也同樣打在他的心坎上。難怪他從內心裡一直討厭她,這個女郎是惟一一個看穿他心底想法的人,所以才異常地令人討厭啊。
他捏緊手中的摺扇,看著那一片在秋風中努力綻放的菊花,臨霜而不凋謝,在風霜當中仍然獨自燦爛的綻放,她……真的甘心嗎?“阿芙,為了你那舅舅如此奔忙,你又真的甘之如飴嗎?”他突然不忿地問道,世人誰不知道當今帝王司馬哀就是一傻子,為了這樣一個扶不起的阿斗,這女郎是傻了嗎?
謝芙聞言,已經離了有幾丈距離的她回頭看著後面那個有著絕世美態的男子,輕啟朱唇道:“為了守護自己最重要的人,何談值與不值?”
王愷覺得自己在她的面前突然變得矮小了許多,這樣的謝芙何等的耀眼?他一直試圖逃脫自己的責任,所以在那天給了父親警告後,他就不再過問此事,誰當帝王不是一樣?只要王家仍能屹立不倒就行了,相信父親會有判斷。
突然他笑了出來,漸而變成大笑,看得周圍那群偷瞧美男子的宮娥都怔住了,何曾見過臉上一直掛著溫和笑容的王家三郎如此大笑?但即使是這樣仍然如此迷人,她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都醉了。
直到今天,王愷才覺得他是那麼的可笑,笑過之後,再看向那滿圃的菊花時,他的眸子堅定下來,他終究是王家三郎,謝芙沒有說錯,眸光微沉,他又把玩起那摺扇,一如往常瀟灑的姿態般往正殿而去,只是無人知道他的心中早已是翻過了幾重浪。
走在前方的謝芙聽到王愷的大笑聲也沒有回頭看去,王愷若願插手賈家謀反的事情,那麼她就很有把握王家不會袖手旁觀,她握緊了雙拳,現在對付賈家謀反一事她更有把握了。
踏進了正殿,謝芙端正的跪坐在下首處,接過宮娥遞上的酪漿,她抿上一口,身體突然暖和了不少。
沒有一會兒,王太后方才換了衣裳進來,謝芙急忙放下玉碗,行了一禮,再抬頭時看到的已是身著黑色紅紋錦緞的當朝太后,頭髮一絲不苟地梳在身後結了一矮髻,插著一枝碧綠的翠玉簪子,臉上掛著笑容,顯得雍容華貴,一點也不像剛才在修剪菊花的樣子。
隨意聊了幾句不搭邊的話,王太后定定地看了看眼前越來越矯麗的少女,真的是像她的娘,尤其是她越來越沉穩的氣度,當年穎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