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鈺佯怒地把他推開,然後笑道:“也不害害臊,還有兒子與外人在呢?”上前一把拉過兒子,推著丈夫出去,“好了,君子遠皰廚,這裡現在是我的天下,你們爺倆出去吧。”
王愷笑了笑,拉緊兒子的小手出了去,本以為這裡的生活一定很苦悶,現在倒覺將有趣得多。
吃過晚膳,王愷坐在竹榻上著著那繁星點點,品著手中的茶,看似一副悠閒的樣子。
司馬鈺把手中的吃食放在竹案上,然後靠近他坐下,“三郎,你也別憂心,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己經做了力所能及之事,剩下的就交給老天安排吧。”
王愷伸手攬緊她在懷裡,低頭在她的頭頂上落下一個吻,“阿鈺,好在有你在找的身邊。”他給父親去了好幾封信,力陳自已的觀點,但父親卻是置之不理,“只怕爹和姑婆二人要付出代價。”
“那也是不得已的,現在祖母一心一意地抓權,她不會讓太子在這個時候壓住她的,三郎,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對得起天地良心了。”司馬鈺又何嘗不知道他內心的苦悶,別看他白天都是笑呵呵的,夜裡多少次都披衣起床看著窗外到天明,“三郎,你現在真的與以前差別很大,若是以前,你哪會管這些事?” 想到以前的他常在山水間流連,別人說他有仙人之姿倒也不完全是對他容顏的讚賞。
王愷想到以前也是苦笑連連,“那時候雖然知道這天下不太安寧,但也沒怎麼上心?若不是阿芙與你把我捲進這官場裡面,興許我還是那個王愷。”他一使勁,把她攬到膝上坐著。
司馬鈺想到從前,倒也笑了出來,“真沒想到我們也能發展成今天這個樣子,三郎,娶我為妻可覺得委屈?”那三年他雖被世人同情著,但也同樣被人嘲笑,留不住妻子。
“那你嫁我可又覺得委屈?”王愷看著她頗認真地問道,以前的她心有所屬,不願意很正常,但現在呢?他突然很想知道。
“委屈啊,怎麼不委屈?”司馬鈺笑道,看到他的表情一怔,遂又雙手圈著他的脖子,“三郎,我那是玩笑話,你可別當真了。”
“你呀,該跟阿芙學學,那丫頭說話可沒你繞得彎子多。”王愷吻上她的紅唇。
司馬鈺回應著這個吻,良久之後,才氣喘吁吁地靠在他的胸前,“不知阿芙現在如何了?我們在這裡,只怕她若寫信給我們也會被公爹私下扣住,公爹那人這回真的是自私迂腐了。”她並不介意丈夫提到阿芙,在這世上若論她在意的人,阿芙也絕對是排得上號的人。
“應該過得不錯吧,畢竟太原的仗已經打完了,冉溥這幾年會清閒一些,他也禁不起再折騰,那不利於他的政權穩定,阿芙也會享上幾年清福的。”王愷猜忖道,“放心好了,冉溥那人會把阿芙放在掌心中呵疼的。”
“那就好。”司馬鈺道,抬首在他的俊臉上印了一個吻,“三郎,無論你是怎樣的處境,阿鈺都會陪著你,不會棄你而去的。”
王愷頗動容於她說的這句話,突然一把抱起她往室內而去,“趁這夜色尚好,我們趕緊為阿璨添個弟弟或妹妹吧。”
嚇了一跳的司馬鈺剛剛抱緊他,就聽到這明顯帶著暗示的話,遂輕敲著他的胸膛,“我發現你真的越來越不害臊了……”雖是抱怨的話,但她的臉上卻是如火燒一般。
當冉溥馬不停蹄地趕到河水去的時候,都沒有看到人,頓時騎在馬上的他感覺到渾身冰涼冰涼的,遲了嗎?他還是來遲了嗎?帶著失望的他險險從馬上摔下來,好在阿一眼明手快地扶住他。
阿一的眼裡也有著幾分難過與同情,這一路上將軍是怎樣的心情他最是明瞭不已的,“將軍,要不我趕緊去弄船,我們追到洛陽去……”
冉溥卻一把甩開他的手,兩眼空洞地看著那怒吼著奔流不息的黃黃的河水,“阿芙——” 他大聲地呼喊著妻子的閨名,她怎麼可以絕情至此?他寧願她冷落他,寧願她打他一頓,寧願她說些難聽的話來罵他……但絕不想看她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離開。
“阿芙,你這個狠心的小丫頭。”冉溥又大聲地朝著那不停地呼嘯向前的河水吶喊著,平生不知道傷心是什麼?他以為傷心就是幼時母親的慘死。平生也不知道絕望是什麼?他以為絕望這兩個詞永遠也不會與他掛勾,他冉溥是誰?從無名小卒奮鬥到今天,一直堅信著自己做人的原則。
可是謝芙讓他體會到傷心與絕望的滋味,冉溥不禁狠命地捶擊著那黃土地,一捶一捶,把手骨頭都捶出血來,地面也有幾分震動,一滴淚就這樣從眼裡滴到塵土飛揚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