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守怒道:“拖下去打三十軍棍。”然後更加熱情地看著謝攸道:“謝郎君,唉,你恐怕不知道吧?現在那被冉溥打怕了的匈奴人屢次犯我邊界,我這裡的日子不好過啊……”然後就是不停地訴苦,肥臉上的小眼睛卻是緊盯著謝攸看。
謝攸的眉頭皺了皺,對那被拉下去打軍棍不停求饒的小兵視而不見,雖然在冉溥的軍營裡聽過這些傳聞,但沒曾想這裡的氣氛倒是緊張得很,遂道:“洛陽沒有再派軍隊來嗎?”
李太守得了這句話,趕緊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那真的是有苦難言啊,我給洛陽上了數道奏疏,可都沒有迴音啊?謝郞君,你說我這太守當得憋屈不憋屈?……”
謝攸聽著這太守“噼哩啪啦”說了一大堆,眉尖緊皺,洛陽怎麼會一點資訊也沒有?隨著這李太守在城裡走著,這兒萬一擋不住匈奴,這北方的大好河山又會落入匈奴的手中?洛陽的人都在想什麼?
李太守看到這年紀輕輕的謝郎君雖然表情不善,但看樣子不難說話,於是更加哀聲嘆氣地道:“謝郎君是謝家的嫡系子孫,若能幫我帶上封信給太保大人那就好了,我們這兒實在需要洛陽的支援啊,不但我,長沿等地的日子都……”
謝攸看這李太守說了半天就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本來不想應下的,但這關係到天下大勢,遂把那私心收起,“李太守儘管把信送來,我一定會送達大伯父的手中。”
“哎喲,謝郎君真是大大的好人啊,我代表安陽的百姓謝謝你……”李太守頓時眉開眼笑,他在洛陽沒有熟人,這回好不容易有人答應了要幫他帶信給朝廷,那臉上的肥肉顫個不停,這才命人準備房間,好好招待謝攸休息。
謝攸也不與他客氣,直接就入住到太守府。
吃過豐厚的晚膳,李太守親自領謝攸到客房去,待把謝攸一群人安置妥當之後,他這才帶著人笑著離去,一出客院,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收了起來。
他朝自己的院裡而去,正好看到妻子同樣肥肥的身影,忙喊道:“過一段日子,你帶上子孫及族人們先行離去。”
“郎主,這是何意?今天我們不是款待了謝郎君嗎?怎麼還要我此時帶上族人們先行離去?” 李夫人不解丈夫之意。
李太守長嘆一聲,“夫人不知這裡的局勢越來越險,萬一洛陽不支應我們就危矣,還是趁現在趕緊走,不要到海陽去,嗯,到南方去,我們也趁那機會在南方弄一些土地當退路,若北方守得住,再回來也不遲,若守不住,我們的家族也還保得住。”還是要未雨綢繆啊。
李夫人聽得不禁悲從心中來,“郎主啊,這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我們離鄉背井地到南方去,豈不是要看人臉色?”哭了一陣,仍是點頭應下,轉身去吩咐人開始整理行李,這少說也要花上好幾個月才能帶上家當往南去
李太守卻又加了幾句,“夫人,府裡的姬妾及侍從等人都不要帶,你們到南方後再買重新買僕從。”
李夫人點點頭,這道理她懂,這樣過於引人注目了,舉族南遷不是件易事啊,再說那些低賤的侍妾誰還管她們的死活?
冉溥與謝芙沒有在這名山勝景過多的停留,而是準備回平陽,還有一些後事要處理,他們都有幾分等不及要趕回北地郡見女兒。
冉溥抱緊那坐在他身前的美人,前些日子的擔憂害怕令他現在不敢鬆開手,每天都只想抱緊她在懷裡,他這舉動常惹來謝芙的仙笑,“好了,你日抱夜抱也不膩啊?”
“小丫頭,你可是我的珍寶,若沒了你,我這老頭子就真的沒人要了?”冉溥故意說得可憐兮兮。
謝芙把背部靠在他的胸膛上,臉上笑得甜蜜蜜的,“你出事的那個地方我事後派人也去找過好幾次,都沒有發現阿一說的那種黑黑的一點就著的水,溥郎,那玩意兒倒是不錯,可惜只是曇花一現。”說趕這個,她倒是萬分可惜。
冉溥擁著她腰際的手頓了頓,失笑道:“我還道你可惜什麼?卻是那玩意兒,不錯,若能弄來倒也能在戰場上起不少的作用,可惜那好像是老天用來捉弄我的。”他也派人去尋過,卻是什麼也沒發現,“好了,別再想這些有的沒有的事了……”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了下來,皺緊了眉頭。
“溥郎,怎麼了?”謝芙趕緊伸手握緊他的手不解地道。
冉溥卻是反手抓緊她的手,“好像遠處有人騎馬趕過來。”轉頭朝阿一道:“阿一,做好準備。”
阿一也察覺到有人正騎馬趕來,早就把武器拿好,他身旁的眾人也都進入戒備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