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料不及地一怔,我垂眸,視線落向被他攥著的左腕,他一見之下,慌忙撤回了手,眼神閃爍地瞥向他處,“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覷著少年秀美絕倫的俊顏,我淡淡染化一笑,“好。”
如和風曉月般的淺笑,在少年心間刻下了一道醉痕,他怔怔地望著我,彷彿不可思議似的,景刻才展顏笑道,“原來凌衣也會笑的。”
微愕,我一時啼笑皆非,看來自己的木頭臉形象真是深入人心。
不容分說,他已牽著我走出大廳,一陣轎車疾馳,竟來到了市內最大的商場。
望著眼前拔地參天的大廈,我迷惑轉視身畔的少年,“為什麼來這裡?”
銀澈笑了笑,轉頭覷向從司機座上走出的男子,“管家,帶我們去挑衣服。”
“是,少爺。”
男子畢恭畢敬地回言,正是今日招聘的主管,同時也是平時照顧銀澈的管家。
於是在我茫然之間,由管家引領著,被銀澈牽入了我從來未敢踏足的商場。
一路上,銀澈自然而然地成了所有人的焦點,尚且不論那絕世美貌,那一頭絢麗醒目的紅髮,便非一般人所能擁有,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銀澈帶著我直上頂層,一踏入便瞧見了門邊模特身上華美已極的洋裙。
隨即,我便被幾個女服務員拖入換衣間,被強制享受了貴賓才有的換衣待遇。
當換衣間的門開啟,我扭捏著從中步出,銀澈聞聲回過身來,瞬間怔住。
此時的我著一襲淡紫色單肩收腰長裙,右肩上飾有一朵紫色玫瑰絹花,左右兩片層疊的裙裾自膝下分開,裙襬如雁翅般在身後展開,精心編制的發上斜戴一頂小巧的花邊洋帽,腳上一雙紫色水晶高跟鞋,滿身的花枝招展。
而銀澈也已換上一身白色燕尾服,將本無瑕的他映得越發高雅華貴,怔然凝視了我許久,終究淡淡展顏,“現在的凌衣很像公主呢。”
捻著左臂上的紫絹臂箍,我只覺渾身不自在,“為什麼要穿成這樣?”
說來這倒是我第一次穿裙子,就因為裙子太不方便,穿著真不是一點礙事。
“這樣才適合我們要去的地方。”
出得商場,恰值日落,三人又坐入私家轎車中,飛馳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
與來時一般,一路上在銀澈身邊我都如坐針氈,始終未能從緊張的心緒中解脫出來,畢竟這是我首次離他這麼近,連彼此的心跳都清晰可聞。
便在我垂首無措之際,只覺左手間一片柔潤,卻是被身畔少年悄然握住,純澈的溫度盈在掌心,猶若暮秋寒潭中的清水流湧,冰涼沁入肌膚。
轉眸,少年的笑顏如舊,恰如冰雪雕就的絕世奇葩,瞬息驅散了滿心忐忑。
轎車停在一棟大樓前,我從車中站起,然而從未穿過高跟鞋的我剛踏出便覺腳下一拐,搖晃間便要跌倒,卻被從旁伸來的一臂及時穩住了身形。
身旁銀澈清笑瀲灩,“你挽著我走吧,這樣就不會摔倒了。”
那笑明明如此清淡,可卻似帶著無法抗拒的魔力,我點點頭,挽上他的臂間。
可這樣一來,我們走在一起簡直太像情侶了,是以一路承接著眾人瞭然而豔羨的視線,我就越發不自在,不知如何才撐著來到頂層。
寬敞的大廳內水晶吊燈流光溢彩,映得潔淨的地板光可鑑人,滿廳零散置有近百席位,舒緩的鋼琴曲聲悠悠飄蕩,更渲染了三分雅意。
再觀那席間的客人,俱是衣著華美的男女,由此可見在座的都是有錢人。
二人在早先管家訂下的靠窗席位上坐下,即有服務員來徵求選單,對此種事全無經驗的我自然都交給了銀澈,顧自托腮望著窗外出神。
正是華燈初上,從此處透過玻璃牆望去,因著身臨高處,恰將一面都市風光盡收眼底,只見夜間高樓鱗次櫛比,綿延到深藍的天際盡處。
“凌衣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是不是很不習慣?”
對面沙發上的少年淺笑,我一回眸,恰撞入那泛著瀲灩柔波的紫眸,不由淡開一笑,“是啊,我從沒想過能來這裡,你經常來這種地方麼?”
他望著窗外一輪皓月,恍若陷入了夢迴中,眉眼都被月光暈得朦朧,“這是我第一次出來吃飯,我不是很喜歡這種地方,父親也不勉強我。”
少年的雪顏無垢如初,我卻分明從那空靈仙韻之中,品出了寸許柔寂之意。
正自恍惚之際,倏爾廳中乍起一陣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