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頗為矜持的點點頭,心裡有幾分詫異。
龜公立刻把臉笑成了一朵菊huā”彎著腰伸手往內一引:“請,您老這邊請。”
庚字所一行人都有些納悶,比起醉鳳樓,這天香閣的態度未免太好了點?不過區區青樓,難道還怕他把許多錦衣官校吃了?便都隨著秦林進去。
和醉鳳樓的富麗堂皇相反,天香閣的裝飾十分清雅,進門就是一座粉照壁,提著江南春早四個瘦金體的大字,繞過照壁豁然開朗,極大的院子裡面huā木扶疏”中間小橋流水假山崎嶇”一huā一木一樹一枝都錯落有致。
亭臺樓閣也不知有多少,每一座都是飛簷斗拱,長長的簷角上掛著走馬宮燈,旋轉不停”放出的燈光與月光相輝映。
還沒等秦林看完,已有個膚sè白皙、妝容富態的女子迎了出來,老遠就聽得咯咯的笑:“秦長官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呀!本來早該上門拜訪,打聽得您老在東huā園練兵就沒有冒昧來打攪,哎呀呀,今天可把您老給盼來啦!”
這女人大約三十歲上下,容顏含著七分春sè,便是天香閣的老鴆魯翠huā了。
鹿耳翎在後面嘿嘿冷笑,等著看秦林的熱鬧:魯翠huā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天香閣這位老鴇是金陵出了名的潑辣貨,四年前庚字所有任百戶官來歷匪淺,背後還有北鎮撫司的靠山,就想動一動這潑辣貨,帶著人想來收常例。
剛進門就被魯翠huā罵得狗血淋頭,百戶氣得想要動,還沒動手呢,順天府、巡城御史、五城兵馬司、京衛指揮使司的各路神仙就全來了,作好作歹勸的,紅臉白臉唱的,那位百戶只好灰頭土臉的打道回府,沒幾天上司一紙公文發來,他就被調到湘西遠瘴地面去了。
這不,秦林也走上這條路了,前車之鑑啊…………鹿耳翎滿心歡喜的要看著秦林倒黴。
殊不知秦林寒暄兩句,還沒提常例的事情,魯翠huā就拍著腦門道:“唉n婆子我怎麼又糊塗了?本月的常例銀子還沒繳呢!”
說罷,一疊五百兩面額的萬源號會票就交到了秦林手上。
秦林點了點有七張,眉頭一挑:“這個數目,好像不大對頭?”
魯翠huā笑起來:“三千兩的常例,另外五百是賀喜秦長官新官上住。我天香閣的覲見禮。”
此言一出,眾官校全都傻了眼沒聽錯,這還是那個又兇又惡的潑辣貨魯翠huā嗎?怎麼母老虎突然變成了乖小兔?
鹿耳翎只覺得心都快碎了,很想大哭一場,這姓秦的是天王老子嗎,你們天香閣有前任南京刑部尚書做後臺,他老人家多少門生故吏遍佈天下,竟要對區區一個錦衣百戶服軟,你們、你們真是辜負我一番苦心吶!
忽然心頭一動,想到天香閣背後的秦鳴雷是姓秦,秦林也姓秦,莫不是有什麼親戚關係,今天都是故意做戲給別人看的?
鹿耳翎心慌意亂,不免胡思亂想起來,然而秦林落籍湖廣嶄州,秦鳴雷是淅江臨海人,雖是同姓,卻八竿子打不著。
秦林更是莫名其妙,暗自思付:莫不是我也有了傳說中的王霸之氣,從此以後任憑什麼牛人,見了我老人家就得立刻雙膝一軟,納頭便拜?
魯翠huā極其熱情:“秦長官這邊請,我們天香閣臨著河的二樓,最是觀月sè的好地方,既然來了,不要錯過。”
等秦林抬腳上樓,她卻把其餘的人擋住,說人多坐不下,那邊鋪設了酒宴請各位去享用。
陸胖子不服,嚷嚷起來:“胖爺我是秦哥的嫡親兄弟,你這女人把我們支開,莫不是想把秦哥拐了?”
秦林笑笑,示意魯翠huā放韓飛廉、陸遠志和牛大力上來。
百戶所的官校薪傣微薄,身份地位在滿是顯貴的南京城也屬於低下一流,平日裡最多隻進過三等青樓,根本沒想能走進第一等的天香閣,更不敢奢望和這兒的姑娘發生什麼超友誼關係了,所以聽說魯翠huā擺了酒席,能大吃大喝一頓,他們就已喜笑顏開。
鹿耳翎卻氣不打一處來,連陸遠志和牛大力都上去了,他這個試百戶銜的總旗還沒份,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打臉啊!
逞著一口意氣也要走上去,魯翠huā先把他攔住,接著看看秦林的臉sè。
“今天月亮很彎吶!”秦林揹著手望天。
魯翠huā一下子就懂了,朝著鹿耳翎哧的一聲笑:“鹿總旗,樓上坐不下了,倒是我那酒席不錯,您這邊請?”
鹿耳翎牙齒咬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