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搖搖頭。
湛明嬋只說:“我要見白瑢。”
懶得聽你廢話,讓我和白瑢商量。
無涯苦笑,“稍等。”
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小時,無涯給湛明嬋號了號脈,先是幫她退燒,而後又說:“小箏兒很好,你放心吧。”
已經三個月了,湛明嬋摸著肚子,可以感覺有一點點的凸起,“是不是該去做孕檢吧?”她緩和下語氣說,“等事情完了就去吧。”
湛修慈不動聲色,只看了無涯一眼,無涯抬抬眼皮。
“好,我陪你一起去。”無涯道。
湛修慈將茶杯放到几子上,有點重。
湛明嬋不滿地看了父親一眼,都要當外公的人了,又是哪裡來的火啊?再嚇到我肚子裡的寶寶。
無涯突然道;“她來了。”
大門敞開,白瑢就站在門口,因要入冬,天短,外面已全黑了,只冰藍的路燈點點,便是車子都少見。白瑢形隻影單,裹著黛紫色的長風衣,倒也看不出小腹的凸起,足上踏著長筒平底靴子,帶著一種興致勃勃的勁頭走了進來,大門在她身後關閉。
“明嬋。”白瑢無視了無涯和湛修慈的存在,“你要見我?”
她熱切地跽坐了過去,握住湛明嬋的手腕,湛明嬋說:“白瑢,那案子我不會介入。”
“我知道。”白瑢微笑,“聽說嚇到你了。”
她的手貼了過去,“你的小箏兒還好吧?”
“不太好。”湛明嬋將今日葬禮上發生的事情,很詳細地複述了一遍,白瑢笑了笑,“好,好,好,對你做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
而後她的耳朵就貼上了湛明嬋的小腹,“小箏兒,乖乖呆在裡面,不要亂動,不要嚇跑,可不怕那些個牛鬼蛇神哦,等你待足了日子,從媽媽身子裡出來後,白姨就把自己的兒子,送給你當丈夫,伺候你一輩子好吧?”
湛明嬋的笑容有點掛不住,她可不敢看身後父親的臉色了。
“白瑢,”她薄責,“這事情可別開玩笑,孩子都沒出來呢。”
“老規矩麼,女兒是金蘭,兒子是兄弟,一男一女就指腹為婚,如今你是小箏兒,我這邊是個小子,一個姓湛一個姓宗,一個繼承湛家一個繼承宗家,可不是蠻好麼。”白瑢笑道,“哦,湛先生也在啊,剛發現啊,我剛剛還以為那是尊雕塑呢,我還尋思著,無涯上仙何時有了這般雅興,在屋子裡頭放了尊湛先生的雕塑來觀賞,這日日夜夜的端詳,可是讓我亂想了。”
湛修慈倒是風度,只是淡淡笑了笑,卻並未答話。
白瑢並不覺得無趣,對湛明嬋說:“即便當不了夫妻,我也盼著他們能和睦共處,並肩作戰,像我們曾經那樣。”
湛明嬋靜了靜,只說:“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
她本想順勢問一句“既然也是要當媽媽的,為何縱容殺嬰?”但又覺得不要耽誤時間,還是談正事要緊。
伏在白瑢耳邊——對方的清甜的香氣就繚繞在鼻尖,“我要湛修則一派永無翻身之日。”
“需要我做什麼?”白瑢乾脆道。
“弒殺掌門的證據。”湛明嬋一字一頓說。
白瑢痛快道:“好。”
湛明嬋料想不到白瑢會如此痛快——當著父親的面,竟然還能如此痛快,她有一絲絲錯愕,還未調整好思路去表示感謝,湛修慈已淡淡道:“宗掌門手上的好東西,不止一份。”
白瑢看著湛明嬋,微笑道:“湛先生要殺我,保命的傢伙,我不敢輕易交出。我未交給湛修則,已是賣了湛先生您的面子,您看,您從不給我這小女子面子,我這小女子,卻總是賣您一個男子漢的面子,真是陰陽乾坤倒置啊!”
她咯咯笑起來,湛明嬋卻清楚地感知到父親膠著在自己背心的視線,她握緊了白瑢的手,剎那,卻想得很明白:
如果祖母殺害了曾外祖母……
那麼祖母湛青嶽,根本沒有資格繼位,而湛修則一派弒殺祖母,也可以說是為了給曾外祖母報仇,是合情合理的。
那麼從祖母到自己,這一支,永無繼承掌門之位的道理,甚至無以在湛家,在玄黃界立足。
父親和哥哥們若還能控制局勢,那麼一切不用擔心。畢竟從古至今,宮廷豪門,刀光劍影,多少血腥骯髒,不必細說,成王敗寇,預設的道理。
只是不能把證據亮堂堂地拿到明面上來。
太危險,太危險了。
白瑢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