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眼暈地發現自己不知道座位在哪裡。
在大家的注視下,圍著教室走了三圈,終於看到了一張孤伶伶的座位。
很靠前,在裡面。
她抱歉地擋著後方同學們火辣辣的視線,再恭敬地邀請外面的同學高抬尊臀,為她讓道。
而那隻鼓囊囊的書包,縱使她抱得很緊,還是一路撞人,有個塗了綠色眼影的女孩子,已經不高興地挑了眉毛,她那一臉香到詭異的粉底味嗆得湛明嬋頭暈,鼻子抽了抽,生生嚥下了噴嚏。
老師講著閱讀技巧,湛明嬋落座,一股子的古龍香水味,比綠眼影女生的劣質粉底味還要濃。
卻沒有濃到可以掩蓋那縷若有若無的臭味。
是從右手旁的男生身上傳來,此男一面製造氣體汙染,一面鄭重地記著筆記,左臉頰都是青春痘,有一個破了,帶出一滴黃色的膿水,欲流而不動。
湛明嬋想吐,忍了。
從書包中拿出《陰陽五要奇書》的中冊,開始用功。
對於她而言,補習班不是用來聽課的,而是用來提供良好自習環境的。
顯然,不是每個人都這麼認為,譬如左手邊的那個女孩子,正驚訝地看著自己手中這本和課程內容基本無關的書。
湛明嬋一向不介意別人用目光侵犯她,尤其是同性,但鑑於這位姑娘看得時間有些久,她擔心會讓好端端的小姑娘閃了脖子。
歪脖女孩,再美也嫁不出去。
合上書,你看我,那我就看回去,看誰的目光更無牙。
那女孩子飛快地正過臉,專注地看閱讀課本。
乾淨的側臉,純白淑女衫,耳垂上墜著海螺耳環。
一個小淑女。
湛明嬋眨了眨睫毛。
咚,咕嚕咕嚕。
右手邊的古龍水加體臭加青春痘還流膿的男生掉了一支簽字筆,滾到湛明嬋的鞋沿。
湛明嬋考慮了一秒鐘,決定助人為樂,但是在她的身子還是一個鈍角而沒有成為銳角的時候,古龍水男孩已經自力更生了,他那握著筆的左手從湛明嬋的目光中劃過,若無其事地繼續抄寫筆記。
七月底,盛夏,蟬鳴焦躁,潑水成氣,室內空調吐著冷風,吐到抽搐。
放眼望去,一屋子白花花的肩膀胳膊肚皮大小腿。
此男卻穿著高領長袖襯衫,手腕處的扣子,扣得很緊。
如果是女孩子,湛明嬋會理解為防曬,想當年班裡很多女生都在大夏天穿著冬季校裝。
如果是男性嗎……
濃香和體臭在半冷半熱的空氣中瀰漫。
湛明嬋無所謂地笑了笑。
椅子被後面的人踢了幾下。
其實椅子一直被踢,從她落座開始,不過湛明嬋是個寬容的人,她不會歧視多動症患者。
脖子被筆桿戳了一下,兩下,三下……
不歧視多動症患者,不代表她會寬容到假裝自己得了神經麻痺症。
回頭,後頭的姑娘很低調地揮揮手,“嗨――”
湛明嬋笑了。
嗯,碰到老同學了。
夏天去吃碗涼麵,是很爽的感覺,湛明嬋滿意地嘬了幾口嫩黃的面,吸溜吸溜,“最近過得如何?”
白瑢說:“一般般。”
“沒再和咱班的其他人聯絡?”
“他們都認為我是賤人麼。”白瑢燦爛地笑。
湛明嬋說:“你多心了呢。”
白瑢伸出了一根細長的手指,指甲蓋上畫著漩渦的紋飾,“看,帥哥。”
湛明嬋禮貌地回頭,左後方的座位上有一個年輕男性,大學男生的打扮,一頭光亮長髮,桌上一碗冷麵,一杯涼茶,十指修長,交叉在胸前,似是思索。
旁邊那桌的三個小女生也在悄悄回頭,嘰嘰咕咕,美色當頭,哪個少女不懷春?
“妖媚地像個女人呢。”白瑢鼓了鼓嘴唇,舌頭露了個猩紅的尖,又縮回去,似要吐出信子的毒蛇。
湛明嬋說:“像是從古代走來的君子。”
她說:“他不應該穿短袖襯衫和牛仔褲,如果是一件直裾深衣再配上件大袖衫,用簪子束起頭髮,會更好。”
白瑢不理解,“那都是些什麼?你學歷史學多了。”
湛明嬋嗯了一下,她在反省自己剛才的聲音有點大,引來那同樣懷春的三個小女生的好奇目光,湛明嬋微笑著和她們對視,最後的結果是三個女孩子的臉皮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