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著,就像織機的梭針,腦子裡不斷出現的歌謠已經開始顛三倒四。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會倒下去,那將是他第一次倒下。儘管沒人會看到,他還是不願自己摔倒。這事關他的驕傲。一個槍俠瞭解什麼是驕傲,那是一根始終讓你的脖子挺得筆直的無形骨。他的這個品質並非遺傳自他的父親,而是被柯特植入他的內心深處的。柯特曾經是他孩提時心目中的紳士——如果曾經有過紳士的話。啊,柯特,他那蒜頭般的紅鼻子和他疤痕累累的臉。
他停住腳步,突然抬起頭。這讓他一陣暈眩,那一刻似乎他的整個身體都飄浮起來。天邊山脈的輪廓開始浮動。但是前方除了山之外,似乎還有什麼,看上去並不太遠,大概就在五英里開外的地方。他眯起眼睛想看個究竟,但是被風沙颳了許多天,再加上烈日的白光,他好像什麼都看不見了。他甩了甩頭,又開始往前走。歌謠在他耳邊迴盪,嗡嗡作響。大約又走了一個鐘點,他摔倒在地上,擦破了手上的皮。他看著手上裸露的皮肉,血滴像小珠子那樣滾出來,他覺得難以置信。他的血和其他任何血一樣,並不特別黏稠或稀薄;血在熱空氣中凝結住了。血滴就像沙漠一樣,嘲諷地瞪著他。他莫名地恨自己的血,一把擦掉血滴。嘲諷?為什麼不?血液可不覺得乾渴。這些血液可被照顧得十分周到。他可犧牲了許多來保持體內的這些紅色液體。血的犧牲。這些血液所需要做的就是在血管裡流動……流動……流動。
他看著滴在地上的血跡,看著他們突然地被飢渴的土地吸乾了,消失的速度之快令人毫無防備。我的血液,這讓你感覺怎麼樣?這經歷對你來說很過癮吧?
哦,耶穌,我不行了。
他站起來,雙手抱在胸前,早先看到的那個輪廓就在面前,他吃驚地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