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著。她對他的恨中帶有幾分蔑視。
“這不是我對你有什麼權利的問題,當然我有,請記住。我只想知道的是,是什麼東西讓你屈從於樓下的那個下流雕塑家,是什麼讓你象個可憐的蟲子一樣崇拜他?我想知道你在追求什麼。”
她站到窗邊去聽他說話。然後轉過身來。
“是嗎?”她極隨便、極果斷地說,“你想知道他嗎?因為他理解女人,因為他不愚蠢。就這麼回事。”
傑拉德臉上露出一絲奇怪、歹毒、牲口一樣的笑容。
“是什麼樣的理解呢?”他說,“那是一個跳蚤的理解,一個長著象鼻蹦蹦跳跳的跳蚤。你為什麼屈從於一個跳蚤呢?”
戈珍頭腦中想起了布萊克對跳蚤的靈魂的描述。她想用這種描述來刻畫洛克。布萊克也是個小丑。可是他應該回答傑拉德的問題。
“你不以為一個跳蚤的理解比一個傻瓜的理解更有意思嗎?”她問。
“一個傻瓜!”他重複道。
“一個傻瓜,一個自以為是的傻瓜,一個笨蛋。”她說完又加了一個德文詞。
“你是管我叫傻瓜嗎?”他問,“好吧,當傻瓜不是比當樓下那樣的跳蚤更好嗎?”
她看看他。他那種愚蠢相讓她討厭。
“你最後那句話露了真相。”她說。
他坐著,茫然無措。
“我這就走。”他說。
她開始進攻他了。
“請記住,”她說,“我完全不靠你,完全。你做你的安排,我做我的。”
他在思量著。
“你的意思是從現在起我們就誰也不認誰了?”
她猶豫一下,臉紅了。他給她設下了圈套,迫使她上當。
她轉過身衝他說:
“誰也不認誰,這永遠不可能。如果你想自做主張,我希望你明白你是自由的,壓根兒用不著考慮我。”
她的話暗示她還需要他,僅這麼一點點暗示就足以激起他的激情。他坐在那裡,體內產生了變化,血管中不由自主地蕩起一股熱血。他的心呻吟著,可是他喜歡這樣。他明亮的眼睛看著她,他在等她。
她立即就明白了,不由得厭惡地打起冷戰。都這種時候了,他憑什麼還那麼目光熱切地期待她?他們剛才說的那些話難道還不夠把他們徹底分開、讓他們的心冷卻嗎?可他還在對她滿懷著期待呢。
她有點手足無措了,偏著頭說:
“只要我有什麼變化,我會告訴你的——”
說完她就走了出去。
他茫然地坐在屋裡,極端失望,這失望感似乎漸漸地毀滅了他的理解力。可是他的潛意識仍在耐心地等待著。他一動不動,沒有思想,沒有感知,就這樣坐了好半天。然後他站起身到樓下去同一位大學生下棋。他此時神情很爽朗,顯出一副天真爛漫相。他這種樣子令戈珍很不安,令她害怕,她真恨他這德行。
在這之後,從沒問過她個人問題的洛克開始打聽她的情況了。
“你沒結婚,對嗎?”
她凝視著他。
“根本沒有,”她很有分寸地回答。洛克笑了,臉上擠出奇特的表情。他的前額上飄著一縷細發。戈珍注意到他的面板、手和手腕都是發亮的棕色。他那雙手似乎握得很緊。他象一塊黃玉閃著透明的棕色光澤。
“很好嘛。”他說。
他得有點勇氣才敢往下問。
“伯金太太是你姐姐?”
“對。”
“她結婚了嗎?”
“結了。”
“父母還健在嗎?”
“在。”戈珍說。
接著她簡單地告訴他她現在的處境。他一直凝視著她,目光很好奇。
“是這樣!”他吃驚地說,“那克里奇先生很富嗎?”
“對,很富,他是個煤礦主。”
“你們交朋友多久了?”
“好幾個月了。”
一陣沉默。
“真的,我感到吃驚,”他終於說,“英國人,我原來以為很冷漠。你離開這兒以後打算做什麼?”
“我打算做什麼?”她重複道。
“對。你不能再回去教書了。不能。”他聳聳肩道,“那是不可能的。讓那些什麼都幹不成的惡棍去幹那種事吧。你,你知道,你是個非凡的女子,了不起的女性。為什麼要否認這一點?為什麼要有疑問?你是個非凡的女人,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