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場景過於真實,徐海燕像鑽進了時空隧道,火車一啟動,就直接向5
5年前那個雨夜決定了徐海燕一生的命運。
21歲的徐海燕大學畢業,分配到中學教初一語文。那是學校開學的第二天,徐海燕下了班推門進家,徐治國和張桂雲正在進行關於離婚的第N次談判,全家人都劍拔弩張。
張桂雲臉色蠟黃,滿臉是淚,一見海燕進門,踉蹌地撲過來,泣不成聲:
“海燕啊,你爸這次是鐵了心要離婚了,你說你跟誰?跟我,還是跟他?”
海燕心亂如麻,低聲埋怨她父母:“爸,媽,你們這是鬧什麼?都這把年紀了。”
又回頭怨她奶奶:“奶奶,你也不管管,我爸我媽分開了,誰伺候你?”那時還沒有老保姆杏花,海燕直接說到痛處了。
老太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離了,我就死了算了!不離,我也讓你們折騰得差不多了,還不如現在就死了,橫豎是個死!倒是現在眼一閉,管你們鬧成什麼樣子——”
話音沒落,東屋的門“嗚”地帶起一陣風,海霞從門裡出來了,她左手叉著腰,右手指著她父母大聲說:
“吵夠了沒有,離就離吧,這樣拖著早晚把這些人也拖死了,不如早離早利索!”
她動作的幹練和她媽一模一樣,可說話的腔調,分明是她奶奶的翻版。說完,一頭鑽進老太太房間。
張桂雲止了淚,指著海霞的背影罵:“放屁!有誰巴不得她父母離婚的,只有海霞這個畜生!看著吧,老天爺就站在窗臺上,現吃現報,這樣的人也就配給人當個情婦,一輩子也嫁不出去,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徐海霞氣得和她奶奶抱頭痛哭,徐治國連聲嘆氣,想過去安慰老太太,一瞬間電話救火似地響起。張桂雲幾步就竄過去搶著接,海燕真不明白她媽什麼時候練就了這麼快的身手?但從她媽的表情分析,來電話的是女的,因為張桂雲已經進入高度戒備狀態。
“你找徐局長有什麼事嗎?有話跟我說就行了,有要緊的事?有什麼要緊的事明天再談吧……”
張桂雲不冷不熱地回答。徐治國一把奪過了電話,甩過來一句:
“沒事找事。”
張桂雲硬梆梆地堵回來:“你心驚了?”
家裡的氣氛霎時緊張起來,張桂雲鼻子裡直噴粗氣,只聽徐治國不帶任何表情地說:“是,是,好!”沒有兩分鐘就扣上電話,一邊換衣服,一邊滿臉愧意地對張桂雲之外的人說:“真沒辦法,8號颱風來了,今夜有暴風雨,市辦公廳下達緊急通知,各單位領導得去值班抗洪。看,外面真下起雨來了。”
果然,零星的大雨點開始“吧嗒吧嗒”地敲打玻璃。
家裡反而靜得不正常,果然,悶悶的天幕下,張桂雲的雷先打下來了:
“不許走!今天當著孩子們和媽的面,先把話說清楚了。”
徐治國已經脫下了汗衫,正提著襯衣站著,他鐵青著臉,指著張桂雲吼道:
“說什麼,到底得說什麼!……說啊,整天要說清楚,我這是去忙工作。”
“你整天忙忙忙,你自己說你一個星期幾個晚上在家,今天這個理由,明天那個理由,這個家你就不管了,老的少的還不全靠我。還有那個騷×,別以為我不知道,敢叫你大國的還有誰?今天不是又急了,看把你急的,當著孩子的面,你今天有什麼臉出去……?”
“轟——”外面真打雷了,裡面拌著徐治國的吼聲:
“你胡說八道,你這是侮辱人,只要是個女的打電話來找我,你看看你,跟人家胡說些什麼,我怎麼了?告訴你,我沒對不起哪個,整天要說清楚,你到底要我說什麼?”
徐治國一隻胳膊挎著襯衣,一隻手指向張桂雲,這個正在咆哮的男人,這時候不再是徐局長,不再是兒子,不再是父親,他只是個男人,是張桂雲的丈夫。
張桂雲抓起毛巾抹了把眼淚鼻涕,嘴角哼了一聲,放低了聲音說:
“說什麼?先說說你身上那個‘啤酒蓋兒’是怎麼來的?”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徐治國的左胸上方。不錯,那是一圈牙印,海燕就站在她爸跟前,看得最清楚,這是個牙齒很整齊的女人的牙印,她們在徐治國那高大魁梧的胸脯上泛著褐色的光,又像一圈小眼睛在嘿嘿衝著徐家的三代女人冷笑。
所有的人都僵住了,這不是張桂雲的牙印,她牙齒不整齊,有兩顆大虎牙。那麼這是誰的?她是什麼時候咬的?她為什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