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1 / 3)

丁文革遠遠看著,含著淚,咬著牙,對哭作一團的徐海燕母子一字一頓地說:

“好!我撤訴,孩子歸你!我簽字。”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家裡沉默了好久,徐海燕摟著哭泣的孩子直髮抖,竟然又產生了雪夜摟住丁文革痛哭那種孤苦無依的感覺,今後她母子要相依為命了,她們的未來如此渺茫。

“鈴——”電話鈴聲讓她們重回現實,徐治國接起手邊的電話,遲疑了好一會兒,又不相信似的落實了一遍:“你是找張桂雲嗎?”然後他疑惑地看著張桂雲說:“一個男人……”張桂雲也不敢相信,自她退休以後就基本上從社會中消失了,但馬上她就興奮起來,大聲叫道:

“真的嗎?真的嗎?太好了!謝謝!”

全家人都吃驚地望著她眉飛色舞地應答著,張桂雲扣上電話,眉開眼笑,徐治國不放心地問:“什麼事?”張桂雲居然不好意思起來,像大姑娘似地捏著圍裙角,有點羞澀地說:“大國,別笑話我……”她頓了頓,故意在賣關子,突然間鄭重地說:“我被老年大學錄取了,電話通知我3月2號開學,我……我……”張桂雲激動地抹開了眼淚,徐治國像哄孩子一樣拍著她的背說:“好事,好事嘛,哭什麼?”這一刻,張桂雲依稀體會到一股暖流,實實在在的,正是她丈夫徐治國身上傳來的,她悲喜交集。

這一年春節過得晚,天氣卻熱得早,春天眨眼功夫就來了。張桂雲又要去老年大學上學,又要照顧剛辦了退休的徐治國,日子忙碌而充實。

星期天一早,她將全家人換下的衣服急匆匆扔進瑪格麗特洗衣機裡,就倉促間出了門。今天社群物業公司組織住戶做志願者,清理社群花園的雜草,張桂雲很願意幹這樣的事。

忙活了一上午,張桂雲要回去做午飯了,估計洗衣機裡的衣服也早洗好該晾出去了,園丁老劉師傅正在栽兩棵小柏樹,向她打招呼:“琛琛他姥姥,幫幫忙好嗎?”兩棵小柏樹在他手裡歪歪斜斜總也站不直。張桂雲站住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什麼,她老遠地喊:“有了,你等等。”她小跑著進了家門,又進了衛生間,從門後找出那塊櫸木搓衣板,好久不用了,春天潮,上面長了一層細毛。她看了看,點了一下頭,再次跑下樓。

老劉師傅幾斧頭就將那塊磨平了的搓衣板砍成了6條木棍,每3條一組,一頭插在泥地裡,形成三角,穩穩地支撐住了兩棵小柏樹。張桂雲站在陽光下,渾身暖洋洋的,像去了一塊大心病。

回到家裡,她開始忙活老太太的週年忌日。這一年中家裡發生了多少變遷,杏花走了,海霞留學去了,海燕正在辦離婚,帶著孩子回孃家住,徐治國恢復得跟健康時差不多了。這些事上墳時,她要好好向她婆婆的在天之靈禱告,讓她保佑她的後人家庭幸福,身體健康。

她兀自在廚房裡煎黃花魚當供品,聽著她外孫琛琛和徐治國皮打皮鬧,喊殺喊打。

海燕下班回來,心情沉重地上樓,今天丁文革終於在協議書上籤了字,答應不再爭奪琛琛,但因為失業,每月只能付100元撫養費,一週看一次孩子。協議還是在那家茶樓籤的,丁文革雙手哆嗦著在紙上籤下三個字,轉身就走。徐海燕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見一個憂鬱的背影,人走得飛快,像要把婚後5年的歲月一併帶走。徐海燕舒了口氣,把協議一折,看也沒看,順手裝進包裡,這關係到她和孩子的明天,她真得回去好好考慮考慮,仔細填寫,明天到民政局辦手續。

上樓前,她從信箱裡取出個髒乎乎的牛皮紙信封,硬梆梆的,信封上沒寫寄信地址,卻寫著“內有照片,勿折”。

回到家,海燕用剪刀將信封仔細剪開,先倒出了一張照片,老杏花身穿一件棗紅色緞子棉襖,手裡挽著一位骨骼粗壯的男人,站在蓋滿白雪的農村庭院裡。

“快看!快看!”海燕終於露出半年來的第一次微笑,她招呼每一個人。杏花的信上說,臘月二十那天,她嫁給了即墨鰲山衛的劉德江,照片上那位65歲死了妻子的民辦退休教師。

“我的天呢!”張桂雲戴著花鏡,右手上還多了個放大鏡,左手捧著照片驚呼了一聲。

“看,這個男人。”海燕和徐治國沒看出名堂,莫名其妙。

“再看,這個男人身上。”張桂雲指著照片上那個男人說。

海燕眼前一亮,沒錯,那個男人V字領毛衣的領口,露出的白襯衣,正是徐治國的雅戈爾襯衣,領口上的扣子是張桂雲換過的,張桂雲透過放大鏡絕對認識。照片上的男人憨厚地笑著,杏花幸福地依偎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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