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步梓…’
駘悉怎麼能不識得他!這人這些年來行蹤詭異,神通卻越來越精妙,修為道行越來越高…淥水又是當世之顯道,怎麼能不懼!
當年有南北之爭的大勢為倚靠,他尚不敢在紫霈面前說個不字,如今雖然他的神通有長進,可遲步梓可不是紫霈,更為關鍵的是——洞天之中根本勾連不上釋土,在這隕落便是真隕落了!
一時間,駘悉寒意遍體:
‘到底也來了…也是…他要圖謀金位,這般好的機會,怎麼能不來!可…可怎麼會來救司元禮…’
駘悉始終有把握,甚至敢拿遲步梓來諷刺司元禮本是有原因的,要知道司家也好,司元禮也罷,屠刀上都沾滿了遲家人的鮮血怨恨,不知道殺了多少遲家人了…
他遲步梓就算再怎麼無情無義、超脫凡俗,整個宗族被人滅亡,不願報復也就罷了,怎麼可能還會出來保下仇人!
駘悉看得清楚,他司元禮自己也心虛極了!
“原來…是大真人…”
他乾巴巴地應答著,卻見眼前的人笑起來,『醜癸藏』恐怖的神通法力已經瞬間蔓延開來,這神通與道行息息相關,到了可怕的地步,遲步梓抬看似毫無動作,卻已經抬起手來,抽在了駘悉面上!
“轟隆!”
淥水之光綿延著,駘悉整張面孔如同支離破碎的琉璃瓦片,浮現出無數裂痕,金身如同山峰倒塌,沉沉地落下雲端,激起無數風暴,那人冷冷的話語這才響徹空中:
“知道還幹看著!”
這一掌威力雖然不大,對方卻刻意展露出自己在淥水一道上的道行,駘悉心中激盪,終於領悟過來:
‘此人是半點因果不願意沾,心中唯獨想著他的仙道而已!’
這摩訶袖口赫然抖落出數道白光,往遲步梓手裡丟去,一邊已經全力催動法風,化為金光瘋一般疾馳而去。
遲步梓毫不在意,輕輕提了袖子,將那幾樣寶物收入囊中,悠閒地細細檢視起來。
天空中的明關與華光早已經遁去,司元禮有些窒息地站在原地。
如果說先前兩位摩訶圍攻,他雖然有不安,但還是氣忿居多,李周巍現身之時已經心情大為轉變,可如今又不安地墜入深淵之中,心中完全是惶恐與冰寒了。
倘若遲步梓是來報復的…甚至不需要特地報復,只是途經此處,有幾分心思也就夠了!此地是洞天,甚至連太虛都沒有!他司元禮固然靠著傳承討了巧,知曉出入的地點…可他真的能撐到那個時候嗎?
他可不是李周巍兩人,隔著相當一段距離,可以從容離去,遲步梓就在他面前!與一位淥水大真人如此接近,誰知道『醜癸藏』是不是已經按捺好了一把靈劍,隨時可以捅到自己後心!
一時間道謝也不是,轉身就走也不是,司元禮只能默默收了靈寶,藏進袖子裡,看似躬身等待,實則蓄勢待發,這才見遲步梓回過頭來。
出奇的,這位遲家天驕目光中沒有半點恨意,甚至沒有任何一點負面情緒,極為乾淨,帶著和熙的笑意看他:
“元禮…沒想到你也成了神通了!”
司元禮心中暗暗鬆了口氣,明智地不去提任何宗裡的事情,同樣浮現出笑意來,答道:
“只是老真人手段高,讓我這平庸之輩也有成神通的一日。”
“好好好…”
遲步梓顯得很客氣,彷彿遲家當真與他無關,笑道:
“不負眾望…宗門有你是大好事啊!”
司元禮聽著心裡頭打鼓,也不知他到底是在客氣還是在譏諷,尷尬地應了,遲步梓卻上前一步,帶著笑盯著他,問出話來:
“元禮不會不認得我吧?”
司元禮呆了一瞬,背後生寒,聽著這與問駘悉時並沒有太大差別的話語,仍然有些難以置信,與這位大真人對視一眼,捏著袖子的手抖了抖,沒能取出東西來,希冀於眼前的人在開玩笑,不安答道:
“自然…”
遲步梓笑容漸漸多了,道:
“知道還幹看著!”
司元禮驟然抬起眉,這才發現滾滾的淥水已經將此地包圍,哪怕萬分不捨,恨怒暗壓,此刻也只能將袖子裡的白光抖落出來,心中苦澀:
‘…原來是禍事!’
遲步梓信手接過,瞧了一眼,搖頭道:
“你也是頂貪心的,一點也不肯給那兩個高僧分,難怪人家遲遲不肯放你走,一直在此處拖延…”
“我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