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景山。
天光閃動,白金色道衣的真人端坐其中,白花滾滾,青衣的中年男子相對而坐,按杯不語。
“青忽道友好閒情。”
李曦明坐著主位,面上笑著看他,心中暗歎。
‘與前些日子…匆匆離開望月的模樣不同,如今氣定神閒,想來是靠上陰司了。’
李周巍才從望月湖出發,不出一個時辰,司元禮便踏足此地,巧合得很,李曦明自然等著他開口。
司元禮笑著看他,心情明顯不錯,卻自嘲地笑起來:
“昭景客氣了,也不是什麼閒情雅緻,我如今連個山門都沒有,舉目無處可去,只好來湖上走一走了…”
這話讓李曦明放了杯,笑道:
“山門…哪還愁山門?道友好本事。”
司元禮的山門一直是青池宗,還能是哪處?如今口中說沒了山門,實則是暗示已經投入楊氏麾下,不必入那淥葵池了!
這顯然是喜事,李曦明的調侃也正對他心思,司元禮當即撫須笑起來,答道:
“承道友吉言…至於本事……”
他幽幽一嘆,答道:
“這不算本事,是前人遺澤,一啄一飲,早已定下。”
李曦明抬眉道:
“寧道友如何?”
提起寧婉,司元禮面上掃過一絲驚歎之色,答道:
“她亦有出路,元素前輩有過安排,雖然不一定能保下她性命,可她如果能熬到新朝立下的那一日,立刻能轉危為安…”
李曦明雖然有些訝異,卻也鬆了口氣,司元禮則轉過話題,笑道:
“前幾日我見了勳會,也問了問他近況,如今江南漸漸平定,他有回越國效力的意思,不知…闕宜如何安排?”
這倒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司家人才凋零,司通儀雖然能持事,天賦卻不夠高,唯一一個厲害人物就是司勳會,不但出身顯貴,師母又是楊家的人,自然沒有不回來的道理。
可李家頗有不同,至少李曦明如今與況雨關係不錯,又有意接近東南海的紫府圈子,李家的地位也與司家不同,自然是沒有把她叫回來的心思,遂嘆道:
“勳會這孩子福緣深厚,回來自然是好的,可闕宜深受況雨看重,回來卻沒有什麼可以落腳的地方,我們做長輩的不叫她為難。”
司元禮聽得明白:
‘不叫她為難,其實是別叫你昭景為難罷。’
於是點頭:
“雖然要讓他們分居,可各有發展是最好的,楊氏廣佈恩澤,尤為看重東南兩海,到時也有聯絡的機會。”
“哦?”
李曦明笑道:
“如何個看重法?”
司元禮一頓,心中暗暗過了一遍,自覺也不算什麼秘密事,搖頭道:
“在於石塘…青池留有一線生機,至今被拖著不讓閉宗,就是在石塘,等著竺生道友事情妥了,南海一定要有變動的。”
他提起南海的竺生真人,李曦明心中一下敞亮了——當年濁殺陵之爭,那位隋觀真人可是特地讓寧婉將他騙來江北,深度參與此事的…陰司只要拿下這一戰力,石塘的事情就好處置了!
李曦明神色如常地點頭,司元禮心中卻慶幸起來:
‘只好在我果斷,早早把勳會的事情給定下來,如今坦然的多,等到四閔郡的訊息一出,陳胤一定也要來攀一攀關係的。’
‘而李氏向來對血脈看得緊,明顯留著李闕宛,如若要在李氏選個有分量的人物,指不準要選明陽之子嫁女…有的他頭疼的!’
李周巍雖然威風,可未來難卜,嫁女給明陽之子還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想到此處,司元禮暗自滿意,笑道:
“新朝將立,應有政局…這一朝必立於真炁…真炁一道又有長進修為,推動神通之效,為後輩弄一二官職,恐怕大有利於他們的修行!”
“道友…如何來看?”
李曦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心中雖有興趣,卻不算太積極:
‘我家的核心後輩都有符種,一是不需要往朝中送,二來也不知送進去會有什麼後果,頂多是三五位有天賦而未得符的子弟入四閔,碰個機緣而已。’
他偏不主動開口,呵呵一笑,答道:
“各有局勢,原本就是一家人,諸位紫府和睦,底下哪能有什麼大爭執。”
司元禮搖頭嘆息:
“這話可說不準,現在是和和氣氣,未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