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矇矇亮,大山之間的樹林落盡了葉子,掛滿了亮晶晶的晨霜,李通崖歸來黎涇山上,重海長鯨籙帶來的遠超常人的恢復力,呼吸之間體內的真元已然恢復完畢。
調息完畢,李通崖閉目感知了一翻,他突破練氣六層已經一年,修為進步緩慢,如今也無多少長進。
“練氣後期這三層尤為注重積累,不是短期之內能突破的,恐怕還須五六年之功。”
這般想著,日儀玄光大陣上的陣紋忽而閃亮,李通崖神情一肅,一道洪亮的聲音從陣外傳來。
“蕈林原丁家丁西定前來拜訪,還請通崖兄現身一見!”
李通崖眉頭一挑,舉目望去,陣外站著個眉毛濃厚,面容粗獷的老人,手中提著一棍,仔細打量著下方的日儀玄光大陣,觀其修為,竟是練氣巔峰的修士。
“安家為了制衡鬱家和我李家,引得蕈林原上的家族入內,佔據了迢雲山,就是這丁家了,倒也客氣,這才入主迢雲山便前來拜訪了。”
靈識一動,大陣頓時敞開一個小口,李通崖拱了拱手,客客氣氣地道:
“黎涇李家李通崖,見過前輩!”
“誒!不敢不敢。”
丁西定擺了擺手,落腳到黎涇山上,瞧了瞧李通崖,賀聲道:
“久聞青穗劍仙大名,這山也是有福氣,能養出這樣的劍仙出來!”
丁西定倒也機靈,懂得誇黎涇山是仙山福地太過虛偽,硬生生換了一套說辭,拱手道:
“恭喜通崖兄東擴得了仙山,走出這山角的險地了。”
李通崖輕聲一笑,回答道:
“丁家也新得了地盤,同賀,同賀!進來說話!”
兩家方才瓜分完盧家的地盤,李家與盧家有姻親,華芊山上好歹給了條活路,迢雲山下的盧家人卻無論嫡庶親疏皆被丁家屠戮盡了,麾下兵馬的刀鋒還猶自血腥著。
丁西定進了院子,哈哈一笑,想著攀起關係來,回答道:
“通崖兄興許不知,我丁家同袁家世代姻親友好,而這袁家有一女在青穗峰上修行,按照排行是劍仙前輩的師姐。”
“還有此等淵源!”
李通崖嘴上配合得很,心中卻不以為然,暗笑道:
“世代姻親友好頂個甚用,安盧兩家豈不是世代姻親友好?盧思嗣才死便帶人佔據了迢雲山,如今更是大舉屠刀不念舊情了,姻親友好倒不如有幾分利益糾葛。”
丁西定微微點頭,心下無奈,他丁家已經兩百多年不曾有過領土變化了,袁家將他丁家當做看守蕈林原門戶的狗,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困境得了一山,誰想門外便是劍仙家族和築基世家,讓人好生無奈。
李通崖這頭卻是心思一動,苦笑道:
“前輩自蕈林原入主此山,卻不得不上報鬱家,還是要前去密林郡送上些禮品,否則要遭人針對啊!”
丁西定當下臉色大變,將手中的茶碗放下,震聲道:
“還有這等事!這鬱家如此霸道?”
“鬱家地盤廣闊,築基初期的鬱蕭貴和築基後期的白玉手鬱玉封皆不是等閒之輩,小輩更是人才輩出,湖上早就為他家一家所主了!”
李通崖一時間大吐苦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看得丁西定震動不已,連聲道:
“李家以劍仙聞名,也受他脅迫?”
“我李家雖然置身事外,但也實在膽寒啊!”
李通崖也放下茶碗,低聲道:
“前輩,你身邊若是有這樣的家族,怎麼能夠不為子孫後代考慮呢!鬱家之鋒過盛了!”
丁西定頓覺有理,連連點頭,咬牙暗忖道:
“安家所言我還尚有些不信,沒想到李家也懼這鬱家三分,看來若是要在這湖邊闖出一番事業,還須動亂這鬱家啊!”
這頭已經開始尋思如何聯絡些築基修士的好友和袁家的外援,打擊這鬱家一番,李通崖看他一副沉思的模樣也微微一笑,不去打擾他,足足過了數十息,丁西定這才恍然抬頭,歉聲道:
“在下出神了,還請通崖兄恕罪!”
“不礙事。”
兩人又聊了幾句,丁西定這才告辭,李通崖目送他遠去,重新坐回主位,望著桌面上望月湖的地圖,摸了摸華芊山那一角,喃喃道:
“得此一地,我李家便可再有三十年的安心發展,你們且先鬥著吧……”
言罷微微一笑,卻見院門輕響,李玄嶺幾步邁進,恭恭敬敬地走到他身前,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