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晨曦一節一節爬上石階,將門前兩尊石獸染得金黃,李家打造此象的工匠依著鉤蛇李烏梢的模樣打造而成,兩尾蜿蜒,獸首高昂。
李周巍從中殿出來,錦絨金靴在地面上踏出清脆的的響聲,按著腰上的佩劍,他這幾年成熟許多,與生俱來的氣質收斂起來,不再讓人望之生畏。
那雙眼睛的光彩竟然也慢慢收斂,轉化為較為與眾不同的黑褐色,似乎已經全然沒有可怖的氛圍了,輕巧地邁步上前,只有顧盼之間閃過的一點狡詐,舉止之中偶然透露而出的矯健與敏捷讓人錯愕,只覺得不像十多歲的孩子。
陳鴦身著黑甲,跟在身後,李周巍長了個頭,兩人已經差不多高,他表情並不明顯,只默默跟著,等到了殿前,自覺等在殿外,讓李周巍獨自進去。
李承遼正在上首讀著書信,見了他上前,笑道:
“巍兒來了。”
李周巍如今十一歲,胎息四層修為,李家人並沒有像一般嫡系般讓他上山,而是在中殿修行,多多練習戟法,只怕修行太快,根基不穩。
也不見他怎麼修煉,前些日子閉關數日,更是突破胎息四層,修為一天天穩紮穩打地上來了。
他披著狼裘,顯得很是威風,問道:
“如今眸子如何了?”
李周巍穩穩坐著,答道:
“孩兒若是不出手,不動怒,便顯不出金色。”
“好。”
李承遼也理不清他如何做到的,並不多問,從案上取出一本功法來,輕聲道:
“你曦治叔公回了趟家,這本瞳術已經為你求來,你先看上一看。”
李周巍大步向前,輕輕接過這功法,封上寫的是:
“《大璺金眸》”
李承遼既然說先看上一看,他便在殿中輕輕翻動:
“武明五年秋,訪友玄兜,見幽陰司判楊金新,相談甚歡,感明晦各殊,難睹真容,便研得些瞳法,隨記其中……”
這些介紹功法來歷的前言,隨後是洋洋灑灑萬言,大抵是教導用法力在目中煅養,煅得一金瞳,古時只要二十年就能修成。
最好能得一靈氣,名叫【明夕餚氣】,便能大大縮短修煉時間,再仔細一瞧,最後落款寫的是崔彥。
李周巍略略看了一眼,李承遼輕聲道:
“這崔彥我問過了,傳聞是當年魏國昭元仙府的金丹修士,號稱上曜真君,這瞳術應該是他早年所創,品級不高,只有三品,正好能遮掩你這眼睛。”
李承遼一頭說著,一邊讓李周巍坐下,繼續道:
“也就這洞天之中得來的功法來處記得這樣詳細,若是換成尋常的江南法訣,那裡還會落款?早被失傳得乾乾淨淨。”
他見李周巍點頭,從案上拿起一本書一枚玉簡,輕聲道:
“至於這本,乃是玄鋒老祖從海外得來的戟法,本來是記在這玉簡之中,你還未誕生靈識,我已經替你抄錄出來。”
“一份拓本,一份原本,都在這個。”
李周巍輕輕接過,回禮道:
“多謝父親。”
他在這戟法封面上瞄了一眼,寫的是:
“《甲子魄煉戟兵術》”
李周巍並不急著在這大殿之中翻動書本,而是換了個話題,開口道:
“我瞭解些大魏之事,卻都是些隻言片語,不曉得到底幾位真君?家中可有訊息?”
“家中這些年有所瞭解。”
李承遼訝異他突然詢問這事,答道:
“上古之時,金丹顯世,道胎行走,海內廣闊數倍於如今,海外更是大過數十倍,魏國前後出過幾位真君,崔姓有兩位,其中之一便是上曜崔彥,李氏則是太祖與元帝……”
“四位真君。”
李周巍應聲,李承遼聞言點頭,輕聲道:
“魏滅之後的齊、梁、趙、燕,代代帝王修為愈低,最後的趙國唯有昭武帝一人是真君級數,至於如今,國朝已成地域劃分,沒有所謂仙國了。”
李周巍聽罷,輕輕點頭,李承遼見他若有所思,沒有追問下去的意思,笑道:
“我為你引見一人。”
他這話音方落,殿旁升起一股灰氣,席捲而來,在側旁顯出身形,乃是一灰衣男子,面容陰鷙,單膝下拜,沙聲道:
“烏梢見過世子。”
李周巍點頭回禮,李承遼道:
“這是烏梢前輩,築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