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局長的腿又沒生在我身上,他上哪去了,我怎麼知道呢?我總不能成天在他屁股後面跟著吧?”
這倒也是實話,紀檢組長成天在局長後面跟著,豈不是盯梢,要辦局長的案子?局長是什麼人,是局黨組書記。紀檢組長是什麼人?是局黨組成員。局黨組書記是幹什麼的?是管局黨組成員的。紀檢組長自然懂得這個簡單的道理。名義上單位紀檢組長為市紀委所委派,還拿著紀委紅標頭檔案規定的每月六十元的紀檢補助費,實際上編制和待遇都在單位,是地地道道的單位裡的成員。而且單位紀檢書記絕大部分是局長親自提拔起來的,屬於局長自己的人。除非吃了豹子膽或有病,否則紀檢組長要盯梢,也不可能盯自己領導的梢,要辦案也不可能辦自己領導的案啊。
揭牌真難(9)
卓小梅不覺好笑起來,倒設身處地替人家紀檢組長操起心來了。紀檢組長警覺起來,說:“你笑什麼?”
畢竟都是女人,卓小梅還是進門的時候,就留意過這個同是女人的紀檢組長的穿著打扮,覺得她的衣服雖然質地不錯,但款式與她並不相配。尤其是坎肩明顯過高。她的肩膀本來就厚,加上脖子粗,兩邊的坎肩一抬,腦袋就有些往裡縮,烏龜一般。加上她脖子上還圍著一塊青色紗巾,幾乎連下巴都找不著了。卓小梅當然不能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紀檢組長手上的指甲尖厲如鷹爪,如果在你臉上表示一下,你肯定皮開肉綻。卓小梅靈機一動,盯住紀檢組長脖子上的紗巾,說:“這條紗巾實在好看,與你的氣質正好相合。”
這個陌生女人竟會對自己的紗巾感興趣,倒是紀檢組長沒預料到的。她望望卓小梅,見她一臉的真誠,態度變得柔和起來。她托起脖子上的紗巾,低頭瞧了瞧,說:“是吧?我怎麼沒覺得呢?”卓小梅順著杆子往上爬,說:“我一進門就被你的紗巾吸引住了,它質地精美典雅,款式新穎高貴,也只有你這樣的領導人才出得了效果。”
這哪裡是讚揚紗巾,明明是在吹捧紗巾的主人。連領導人這樣的詞彙都被用上了。做上領導已經非常了不起,現在又是領導人了,那分量豈不更足?本來領導就是人,領導上面再加個人字,這領導當然也就成了人上之人。
做了人上人的紀檢組長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真討人喜歡,又陶醉地自我欣賞了一遍脖子上的紗巾。人家既然都把你奉為人上之人,滿足她那個小小的要求自然也是很有必要的,紀檢組長於是抬了頭,笑望著卓小梅,說:“你剛才怎麼說來著?要找曾局長?我終於想了起來,省財政廳來了一位副廳長,曾局長陪他下縣搞調研去了。不過聽局辦公室的人說,那位副廳長今天要趕回省廳,曾局長一行也該回市裡了。這樣吧,我把他的電話告訴你,你給他打個電話。”
卓小梅連忙道謝,拿出手機,撳了紀檢組長說的號碼。只是接通後響了半天,卻沒人接。紀檢組長說:“可能是曾局長不熟悉你的號碼,不願接聽。你也許不知道,財政局長找的人太多,每個電話都接,哪接得了那麼多?這樣吧,我給你打,我這個電話他熟悉。”操起桌上話筒,撥了過去。
曾局長很快接了電話,紀檢組長也不說有人找他,只討好地說:“領導下縣辛苦了,什麼時候打道回府?”等對方作了肯定的回答後,才說聲再見,收了線,告訴卓小梅說:“曾局長送副廳長上了省城,要晚上才能趕回市裡。明天上午局裡有要事處理,曾局長肯定會進局長室的,到時你再來吧。”
這回卓小梅確是打內心感激紀檢組長了。想不到搞紀檢的人也這麼富有人情味。當然卓小梅也明白,是那條紗巾和“領導人”三個字幫了自己的大忙。
第二天上班時間沒到,卓小梅就出了幼兒園,奔往財政局。
上到六樓,局長室還關著。看看錶,八點剛到。單位沒誰敢考領導的勤,曾局長不可能像普通幹部一樣準時上班。卓小梅不敢走開,死守在門口,那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曾局長請了個女保安。
等了約半個小時,忽聽得說話聲,卓小梅抬眼望過去,一位矮胖男子出現在走廊上。當然不是一個人,前有嚮導,後有護衛。離局長室還有十來米遠的時候,一位提著黑提包的年輕人,估計是辦公室主任或秘書之類的人物,突然超越眾人,幾步奔到局長室門口,拿著早捏在手上的鑰匙,迅速朝鎖孔插進去。門開後,卻不進去,立在門口恭候著。
卓小梅過去到財政局批過錢,認得矮胖男子就是曾局長,趁機迎上去,張了嘴要打招呼。也不想想全市才一個財政局長,哪個單位的頭頭腦腦沒找過求過?你機關幼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