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將採取的這種行動對德國究竟有利還是不利,他已就這個問題同德國駐日本的陸海軍武官進行了磋商。他們認為,一方面,這將給英國以沉重的打擊;另一方面,幾乎可以肯定,這將促使美國參戰,並在太平洋開闢一個新的戰場,對這個戰場,德國是鞭長莫及。再說,日本雖能獲得馬來亞和東印度的富饒土地,而這些地區的資源將被日本自己用於戰爭,而不會再供給德國使用。因此,奧特請示上級,對日本計劃的這次進攻,他應抱什麼態度。奧特在2月10日發出的另一份電報中彙報了同松岡談話的情況,這位日本外相說,他已經指示野村海軍大將(已被任命為日本駐美國大使),要他強調日本忠於三國公約的態度,並勸告羅斯福,美國參戰將是無意義的,因為這樣做不可能挽救英國免於戰敗。松岡又說,可是如果看來美國即將進行這種干預的話,那麼,日本為了防止美國在西太平洋發動戰爭,就要考慮進攻新加坡。日本要同德國取得完全一致意見後,才採取這種行動。與此同時,日本軍隊正在進行各項準備,以防萬一。
艾登在告訴霍普金斯(他當時在倫敦從事租借法方面的工作)2月7日他同重光會談一事時,認為日本在德國的煽動下,打算切斷英國與澳大利亞之間的海路交通,包括取道好望角以及蘇伊士運河的海路。哈利法克斯(接替洛西恩為英國駐華盛頓大使)主張英國和美國聯合發表宣告,警告日本如對英國或荷蘭在遠東的屬地發動進攻,就意味著同英美兩國交戰。這一點沒有能夠做到,於是他又建議,羅斯福應向野村提出嚴肅的警告,並且派美國軍艦去新加坡。但是,華盛頓不準備採取任何這類措施,雖說羅斯福在2月14日接見野村時,的確向他提出了比較溫和的警告。恰巧就在同一天,美國駐東京大使館的參贊杜曼未經授權也對日本外務次官提出了內容直率得多的警告。杜曼對大橋說,“有人認為,美國人在向英國大量輸出軍火的時候,對英國與英國自治領和海外殖民地之間的海路被切斷一事將抱無動於衷的態度,這種想法是荒謬的。因此,日本或任何其他國家如對這些交通線的安全進行破壞……勢必同美國發生衝突。”大橋直截了當地問杜曼,如果日本進攻新加坡,是否意味著同美國交戰。杜曼回答道,“事態發展的必然結果不可避免地會產生這個問題”。大橋說,他已一再告訴克萊琪,日本毫無意圖向新加坡和荷屬東印度進軍,除非其他國家透過美國對日本實行禁運,或向新加坡派遣美國艦隊,“逼得”日本非這樣幹不可。
松岡已經指示重光,要他稱克萊琪的報告為“一種荒謬的幻想”,並否認日本有同英國找麻煩的意圖。2月15日,他也對克萊琪否認有此事,並說,日本不想從調解暹羅與印度支那之間的糾紛中索取報酬。但是,他承認,在日本,他稱之為“極端分子”的那批人正在這樣要求。克萊琪警告他說,英國對日軍在印度支那的人數激增,不會熟視無睹。松岡還交給艾登一份備忘錄,否認有對英國進行任何侵犯的意圖,並又一次宣告,三國公約的目的是為了防止歐洲戰爭蔓延開來。他再度重申,日本在暹羅與印度支那之間進行斡旋,目的不是為了從中漁利。他的結束語是:“日本由於對早日恢復和平深表關注,因此不僅在大東亞,而且在全世界任何地方都完全願意居間調解,或者採取旨在恢復正常狀況的任何行動。”最後一句話也許只不過是毫無意義的花言巧語。可是,英國政府卻將其理解為在德國授意下的建議,想為英德兩國進行斡旋。這個被英國人信以為真的調解提議,由於情報局代理發言人石井工作上的疏忽——顯然是故意的——將該備忘錄的一部分內容洩漏給報界之後,在東京公開了。德國人一聽到這種含蓄的提議,說德國需要講和,大為惱火。2月25日,大島從柏林彙報說,裡賓特洛甫開始時曾認為這是對三國公約的一種背叛行為,但是後來,是他(大島)設法把裡賓特洛甫的怒火平息下來。日本的親德派也起來反對,於是,松岡不得不趕快否認,說軸心國從未建議過要別人調解;接著又說,他只不過表示了一種個人的看法。
丘吉爾得到了訊息,知道僑居倫敦的日本人已經有些緊張,並且可能已作離開的準備,他於2月15日告訴羅斯福說,雖然看來日本人不象會直接進攻新加坡,但要提防他們或許會攫取荷屬東印度的一些據點,更壞的是,他們將會襲擊澳大利亞和紐西蘭的海岸,還將擾亂印度洋和太平洋上的英國貿易航線。如果英國必須予以對付的話,勢必嚴重地削弱它在歐洲和中東的作戰力量。因此,丘吉爾向羅斯福呼籲,請求他盡一切力量“來促使日本人害怕兩面作戰”,那就是要使他們害怕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