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在這一天——十二月七日,張、楊定下了實行“兵諫”的決心。於是,張學良便帶著白鳳翔、劉桂五前往華清池察看地形了。
據孫銘九回憶,使張、楊下定“兵諫”決心的,還有一封密電,那是十二月初,張學良部將王化一從武昌發來的。他說,據何成浚(當時任湖北省政府主席)密告,何赴洛陽見蔣介石時,曾在蔣介石侍衛長錢大鈞的辦公桌上,見到一份擬好的電報稿,內容是調東北軍到蘇皖,然後調到福建去,使之與共產黨及楊虎城分離開。王化一請張學良有所準備。
這一密電內容,在張、楊十二月六日與蔣介石的談話中,得到證實,表明蔣介石早已在安排處置東北軍。就在這柴已佈滿之際,蔣介石反倒自己點了一把火!那是在十二月十一日,蔣介石給陝西省主席邵力子送達手諭。這手諭是他十二月九日在華清池親筆寫的:力子主席兄勳鑑:可密囑駐陝大公報記者發表以下訊息蔣鼎文衛立煌先後皆到西安聞蔣委員長已派鼎文為西北剿匪軍前敵總司令衛立煌為晉陝綏寧四省邊區總指揮陳誠亦來謁蔣以軍政部次長名義指揮綏東中央軍各部隊雲但此訊息不必交中央社及其他記者西安各報亦不必發表為要中正十二月九日蔣介石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或許是故意放出空氣,要以蔣鼎文、衛立煌取代張、楊,以此逼張、楊“剿共”;或許是借報端披露訊息,觀察一下張、楊的反應。當然,也可能蔣介石真的要下這一步棋。另一逼迫張、楊總攤牌的舉措,是蔣介石決定於十二月十二日頒佈第六次“剿共”總攻擊令。張、楊如不服從總攻擊令,便以違反軍令處置。蔣介石的憲兵團和陝西省警察局已在暗中列出了東北軍及十七路軍中中共及親共人員名單,只待第六次“剿共”總攻擊令下達,馬上著手逮捕。雙方的箭都已在弦上。終於,十二月十二日凌晨,華清池響起了急驟的槍聲。順便提一筆,驪山上蔣介石被扣之處,也從此遐邇聞名。國民政府在那裡先是建了一座草木結構的亭子,先曰“蒙難亭”,又改稱“復興亭”。一九四六年,胡宗南令桂永清推倒舊亭,建一鋼筋水泥結構的亭子,曰“正氣亭”。
一九五○年,此亭依舊,只是易名“捉蔣亭”。一九八六年,為紀念西安事變五十週年,此亭再度改名,曰“兵諫亭”。從“蒙難亭”、“復興亭”、“正氣亭”,到“捉蔣亭”、“兵諫亭”,歷史給那小小的亭子打上不同的印記。
第三部分:西安鬥智古城西安沸騰了
真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西安事變的訊息傳到哪裡,哪裡就轟動。實際上,那是一次對蔣介石的態度的大檢閱:反蔣者歡欣若狂,擁蔣者如喪考妣,這兩種人雖說心態相左,但都旗幟鮮明。妙不可言的是一些表面上擁蔣、暗地裡踩蔣一腳的人物,態度曖昧,連連做著小動作……沸沸揚揚,保安—西安—南京,這三座政治舞臺上演出了不同的戲。槍聲只是行動。行動需要宣言加以闡明。臨潼扣蔣,發生在十二月十二日清晨,當天的報紙已無法加以報道。當天,張、楊印發的第一號《號外》,是關於西安事變的最早報道。現照原件全文抄錄於下:
號外
第一號
張副司令楊主任暨西北各將領對於蔣委員長實行兵諫
(一)為停止內戰已將委員長妥為保護促其省悟
(二)已通電全國並要求政府立即召集救國會議
(三)已請南京政府釋放一切政治犯
(四)此後國是完全決諸民意容納各黨各派人才共負救國責任
這第一號《號外》,非常清楚地道出張、楊發動西安事變的本意,那就是兩個字——“兵諫”!“諫”什麼呢?緊接著,當日印發的第二號《號外》,闡明瞭張、楊的八項主張。現仍照原件,全文抄錄於下:
號外
第二號
張副司令楊主任暨西北各將領救國主張
(一)改組現在南京政府容納各黨各派人才共同負責救國
(二)停止一切內戰
(三)釋放上海被捕之愛國領袖
(四)釋放全國一切政治犯
(五)開放民眾愛國運動
(六)保障人民集會結社一切之政治自由
(七)確實遵行孫總理遺囑
(八)立即召開救國會議
這八項主張的核心,一是“停止一切內戰”,即停止“剿共”;二是“救國”,亦即抗日。兩份《號外》,短短三百來字,簡潔地闡明瞭華清池槍戰的緣由。《號外》只能當天在西安城裡撒發,張、楊還於當天向全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