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比較,蔣介石最後選中了宋宜山。蔣介石為什麼選中宋宜山呢?這有兩方面的原因:
第一,宋宜山長期在國民黨中央黨部工作,擔任過國民黨中央組織部人事處長這一機要職務,蔣介石信得過;
第二,宋宜山的胞弟乃宋希濂,是國民黨中將,正關押於北京功德林戰犯管理所。
宋宜山以探親名義前往北京,“名正言順”,不大會受人注意。
宋希濂,湖南湘鄉人氏。一九二四年,宋希濂進入黃埔軍校第一期,成為蔣介石的學生。一九三三年,他擔任國民黨三十六師師長,參加過對紅軍的“圍剿”。一九三七年任西安警備司令。此後,歷任第七十一軍軍長,中國遠征軍第十一集團軍總司令,新疆警備司令,華中“剿匪”司令。
一九四九年初,西南吃緊,蔣介石調宋希濂出任川湘鄂綏靖專署主任,兼十四兵團司令。蔣介石兵敗如山倒。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宋希濂手下尚有數萬兵馬,在慌亂中節節敗退。宋希濂本人於十一月十九日被俘於大渡河北岸一座小廟之中。宋希濂被俘後的一幕,頗為有趣。一位首長模樣的解放軍來看他。他稱之“軍長”,對方搖頭;呼之“師長”,也搖頭。原來,那人叫陰法唐,是一個團長,令宋希濂大吃一驚!因為在他的心目中,解放軍的追兵起碼是幾個軍。當時的情景如下:
陰團長見宋希濂這般誤會疑慮,連忙搖頭笑著說:“我不是軍長,也不是師長。我是五十二師一五五團的團長。沿大渡河在後面追擊的先頭部隊只有我這一個團,確切地說,只有八百人的兵力,僅相當於一個加強營。”宋希濂一聽說,在後面追擊他的只是一個團,而且只有八百人的兵力,便“唉”地長嘆了一聲,懊悔地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我總以為在後面追擊我的有幾個軍,有情報說是九個軍。早知如此,就是有三個團、五個團,我也有力量……”這回輪到宋希濂大叫“虧得冤枉”了陳宇:《宋希濂怎樣兵敗被俘》,臺灣《傳記文學》,一九九三年第五期。
從此,宋希濂成了階下囚,他先是被關在重慶的白公館,跟當年的四川省主席王陵基等關在一起。王陵基笑稱在白公館過著“四望”生活:“夜裡望天亮,早上望吃飯,中午望晚飯,晚上望睡覺。”宋希濂那時成天和他的黃埔軍校一期同學鍾彬下象棋。
後來,宋希濂被押往北京功德林戰犯管理所,與被俘的國民黨要員們關押在一起。功德林戰犯管理所,其實是人們叫慣了的俗稱,只是由於附近有一所名叫“功德林”的廟宇罷了。那裡的前身,是京師第二模範監獄,位於北京德勝門外,內有三百五十多間監房,可容一千多名犯人。
一九五七年四月,宋宜山從香港來到了北京。他是為了到功德林探望弟弟宋希濂而來的,所以並不怎麼引人注目。他一到,一位名叫唐生明的人便與他聯絡。唐生明乃國民黨名將唐生智之弟。唐生智是湖南東安人,擔任過國民黨湖南省政府主席,第四集團軍總司令,南京衛戍司令。他跟宋希濂不同,在一九四九年八月,通電起義,投向中共。所以他與“功德林”無緣,而是擔任湖南省人民政府副主席。在唐生明的安排下,宋宜山到北京的第三天,周恩來便接見並宴請他。這表明中共對於蔣介石來使的重視。周恩來向宋宜山面談了和平解決臺灣問題的有關原則。周恩來說,具體問題將由中共統戰部部長李維漢與他會談。
也真巧,李維漢是湖南長沙人。這樣,宋宜山、唐生明、李維漢,三個湖南老鄉聚在一起。在會談中,李維漢向宋宜山闡述了中共關於臺灣問題的四項原則:
一、兩黨透過對等談判,實現和平統一;
二、臺灣為中國政府統轄下的自治區,實行高度自治;
三、臺灣地區的政務仍歸蔣介石領導,中共不派人前往干預,而國民黨可派人到北京參加對全國政務的領導;
四、美國軍事力量撤離臺灣海峽,不容許外國干涉中國內政。
這四項原則,實際上也就是鄧小平後來提出的“一國兩制”的設想。在會談之餘,宋宜山到“功德林”看望了弟弟宋希濂,也在北京進行了參觀訪問。五月,宋宜山回到了香港,向許孝炎作了彙報。許孝炎囑寫成書面報告,以便轉呈蔣介石。
宋宜山在報告中寫了與周恩來、李維漢會晤的情形,也寫了北京欣欣向榮的景象。
蔣介石閱罷,大為不悅。蔣介石對許孝炎說,今後宋宜山不必再回臺灣了!
此後,一九五九年十二月,宋希濂獲特赦出獄。一九八○年赴美。他在言辭之中,對中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