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將信將疑道:“真的?”
鄭萬春擠開大門走進來,說:“你咋跟防賊似的?”老劉委屈道:“我剩下那點家底兒,都叫你淘空了,能不怕你嗎?”
“說得也是,我這心裡也有點過意不去,才找你來喝酒嘛……”
老劉懷疑道:“你還挺厚道?”鄭萬春笑了,說:“走走,咱們喝他個一醉方休!”
二人擺開桌子喝酒,天色漸暗,老劉也喝得有點醉了。鄭萬春偷眼瞥了一眼蜜蠟擺件,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四周,腦中轉著主意說:“老劉啊,這麼大屋子,就你一個人住啊?”
老劉一聽這話,長嘆一口氣:“老鄭啊,你算是說到我心裡去了啊……是,這麼大的屋子,就我一個人住!我今年五十有六,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你說我這日子……”
“是呀,一個人生活難呀,來,喝!喝!”
老劉和鄭萬春碰杯,又灌了一杯,鄭萬春問:“你咋就不成個家呢?”
老劉嘆息道:“我有過一個家,後來散了——我這一輩子,真是苦啊!上山下鄉去了青海了!回來已經一大把年紀,渾身是病,老婆嫌我窮,硬是打掉了肚子裡的孩子,跟人跑了……”鄭萬春感慨地說道:“咱們是同病相憐啊!”
老劉訝然道:“您老婆也跑了?”
“老婆跑倒是沒跑……”
“那怎麼叫同病相憐?”
“啊——我的意思是我們這些去過青海的人,命都不大好啊!”
老劉恍然道:“哦,原來你也去過青海?”鄭萬春點頭,說:“是呀,那時候真苦呀……”
兩人又連乾數杯,感慨萬千。鄭萬春順著老劉的話頭,長吁短嘆,刻意迎合,終於將話頭漸漸引到那件蜜蠟擺件上,只是言語之中破綻百出,自己卻絲毫不覺。
老劉心中明白,慨然道:“老哥,我知道你還惦記那塊蜜蠟——可誰叫你來晚了一步,你早來一天,就是你的啦!”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