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腰後,姿態確
實像捲縮著身子。
她那散亂在鋪席上的頭髮幾乎踫上那隻赤樂筒狀茶碗。
文子雙手捂著淚潸潸的臉,走了出去。
良久,還不見她出來。菊治說:“今天就此告辭了。”
菊治走到門口。
文子抱著一個用包袱皮包裡的小包走了過來。
“給您增加負擔了。這個,請您帶走吧。”
“啊?”
“志野罐。”
文子把鮮花拿出來,把水倒掉,揩拭乾淨,裝入盒子裡,包裝好。操
作的麻利,使菊治十分驚訝。
“剛才還插著花,現在馬上讓我帶走嗎?”
“請拿著吧。”
菊治心想:文子悲傷之餘,動作才那麼神速的吧。
“那我就收下了。”
“您帶走就好,我就不拜訪了。”
“為什麼?”
文子沒有回答。
“那麼,請多保重。”
菊治剛要邁出門口,文子說:“謝謝您。啊,家母的事請別介意,早些
結婚吧。”
“你說什麼?”
菊治回過頭來,文子卻沒有抬頭。
三
菊治把志野陶罐帶回家後,依然插上白玫瑰和淺色石竹花。
菊治覺得,太田夫人辭世後,自己才開始愛上了她。菊治總是被這種
心情困擾著。
而且,他感到自己的這份愛,還是透過夫人的女兒文子的啟示,才確
實領悟過來的。
星期天,菊治試著給文子掛個電話。
“還是一個人在家嗎?”
“是的。實在太寂寞了。”
“一個人住是不行的。”
“哎。”
“府上靜悄悄的,一切動靜在電話裡也聽得見吶。”
文子莞爾一笑。
“請位朋友來陪住,怎麼樣?”
“可是,我總覺得別人一來,家母的事就會被人家知道。。”
菊治難以答話。
“一個人住,外出也不方便吧。”
“不會,把門鎖上就出去嘛。”
“那麼,什麼時候請您來一趟。”
“謝謝,過些日子吧。”
“身體怎麼樣?”
“瘦了。”
“睡眠好嗎?”
“夜裡基本上睡不著。”
“這可不好。”
“過些日子我也許會把這裡處理掉,然後到朋友家租間房住。”
“過些日子,是指什麼時候?”
“我想這裡一賣出手就。。”
“賣房子?”
“是的。”
“你打算賣嗎?”
“是的。您不覺得賣掉好嗎?”
“難說,是啊!我也想把這幢房子賣掉。”
文子不言語。
“喂喂,這些事在電話裡沒法談清楚,星期天我在家,你能來嗎?”
“好。”
“你送的志野罐,我插了洋花,你若來,就請你把它當水罐用。。”
“點茶?。。”
“說不上是點茶,不過,不把志野陶當水罐用一回,太可惜了。何況茶
具還是需要同別的茶道器具配合起來使用,以求相互輝映,不然就顯不出它
真正的美來。”
“可是,今天我比上次見面的時候顯得更加難看,我不去了。”
“沒有別的客人來。”
“可是。。”
“是嗎。”
“再見!”
“多保重。好象有人來了。再見。”
來客原來是慄本近子。
菊治繃著臉,擔心剛才的電話是不是被她聽見了。
“連日陰鬱,好容易遇上個好天,我就來了。”
近子一邊招呼,視線早已落在志野陶上了。
“此後就是夏天,茶道將會閒一陣,我想到府上茶室來坐坐。。”
近子把隨手帶來的點心連同扇子拿了出來。
“茶室恐怕又有黴味了吧。”
“可能吧。”
“這是太田家的志野陶吧,讓我看看。”
近子若無其事地說著,朝有花的那邊膝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