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菊花莖被割了個七零八落。它那細長而柔軟的葉子,本來是茂盛
得擠在一起的,現在莖與莖之間顯得稀稀拉拉。
“昨天哪,開了28 朵,現在數了數,只有16 朵了,被偷走12 朵。”
“成了一派荒涼的花壇,沒個看頭兒啦。”
彼此面面相覷,說起話來都一臉的愴然。
想起費那麼大力氣和精神讓它開了花,大家都來高高興興地看花,所
以對於偷花的人恨得沒法說。
“偷的是花,用不著把稈也給割了嘛。”
“就是嘛!這人好像不是喜歡花而是恨花呢。”
“誰幹的?男孩子之中也不會有這麼渾這麼蠻幹的吧?”
“首先要想的該是:這是校內的人乾的呢,還是校外的人乾的混帳事?”
一位喜歡裝腔作勢硬充偵探的人,開始琢磨起犯人來了。他接著說:
“其次是必須查明被割的時間。”
“民枝和信子說,昨天她們到花壇這兒來的時候還什麼事也沒有呢。”
“今天午間休息時也什麼事兒沒有嘛。玩捉迷藏的時候我跑到這兒來,
藏在花蔭裡了。”
一直老老實實一言不發的芳子終於開口了。
“那麼說,也就是今天的事兒啦,從午間休息到我發現,這段時間之內
發生的。”
信子作了這樣的判斷,據此可以推斷花被盜的時間。除此之外再也沒
有任何線索,所以大家只有呆呆地看著那被糟蹋得面目全非的花壇了。
這時,老實厚道的芳子彷彿悄聲自言自語似地說:
“那個叫澄子的,就那個這學期轉校過來的澄子,她最近這幾天總是一
個人站在這裡發呆,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波斯菊的花骨朵。我覺得這個人很可
疑。也就是10 天之前的事吧。”
“要說澄子嘛,我也看見過她。”
民枝想起來似地接著說:
“也是昨天,她呆呆地看著這兒的花。”
“真奇怪,澄子不和任何人在一起玩。是不是有什麼緣故啊?”
信子這麼一說,大家一言不發地面面相覷。一時之間,大家都覺得這
事可能就是澄子乾的,懷疑的念頭湧上心來,只是誰也沒有明確地說出口,
因為都覺得那樣不好。但是民枝終於下了決心似地:
“說不定就是澄子弄的花!”
她這麼一說,別的人也隨聲附合道:
“也許就是她!”
“一連幾次,只是她一個人呆呆地看著波斯菊,這可是怪事。”
“就是嘛。大家費好大勁才使它開了花,偷花的人不可能是六年級的。
只有澄一千一個人是最近從別處轉來的,和這裡的波斯菊沒有關係。”
如果這麼說,那就是這裡的波斯菊完全是六年級生共同努力種的花,
也就是友誼之花。澄子還沒有熟悉新到的學校,似乎還沒有合群,所以,可
能由於感到孤零,或者嫉妒大家非常和睦,就把作為友誼標誌的波斯菊當作
洩憤的出氣筒,狠狠地糟蹋了一通。
想到這些,只能加深了懷疑。
但是,只有班長道代一個人一直一聲不響地思索,民枝似乎是誘導她
表態:
“道代也覺得澄子值得懷疑吧!”
“我不覺得。”
道代堅定地搖搖頭。她說:
“這事不能成為懷疑澄子的理由。”
“可是,到波斯菊花壇那裡悄悄地去了兩三次,這是為什麼?”
“因為喜歡唄。就跟我們喜歡波斯菊一樣,澄子也喜歡這種花。好看的
花誰都想看哪。澄子來看花不是壞事吧?”
“這是當然的啦。不過,為什麼不和大家一起看。根本用不著一個人來
看嘛。”
“那麼說可就顯得我們心眼兒不好了。是我們沒有和澄子處好,好到能
和我們大家一起活動一起看花,錯在我們。動不動就懷疑人可不美,為了美
好的名字的花而起了壞心,花是要哭的呀!”
道代邊說邊傷心,就像她自己快要和那花一起哭一番似的。誠懇的態
度和通情達理的語言,使大家深受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