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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打的鋪面流水的人,伴隨焚化爐上空的嫋嫋灰煙,繆先生殘存於世的最後骸骨也煙消雲散,沈億臥室視窗朝東,床頭頂牆面,他仰面躺端詳從繆先生床墊餡兒裡摳出來的黃銅子彈。
他眉宇間滲透一絲陰霾,轉而收緊右手五指,子彈自左手兩根手指頭切回右手掌心,與手掌紋路貼得嚴絲合縫,又將其揣入兜裡,一言不發地垂下視線。
我得找到兇手。波動的情感曲線鎖鏈般纏繞在心上,隨呼吸高低起伏,血液如奔湧沸騰的岩漿在管道內迴圈往復迴盪,找不著盡頭出路。他單手撐床板一躍而起,隨後砰地一聲甩上房門。
……
森特整日徘徊於街頭巷尾,像只從陰暗地洞裡鑽出來的老鼠,他狡猾、機敏、又有牆頭草聞風而動的韌勁,躲過層層搜查,藏匿於青石板與地縫間,一有不對便蜷縮回安全區是他捱到今日的不二法門,而白日黑街的安全指數又遠勝夜晚。
一週之內他蒐集到兩枚黃銅彈殼,這是通關物件,還有些玩家的任務與他肖似,成日埋頭苦尋此物,酒館的瘋迪姆也會找子彈殼,駐守於黑街的npc遠比他們熟悉地貌。
兩顆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他還得躲藏著不讓他人發現,有名老兄大張旗鼓收購子彈,隔日就被迫退場。
他用鼻子哼哼心說傻逼。
“你查出小口徑黃銅子彈的來路了嗎?”鬼氣森森的幽聲即響於耳邊,他脖後汗毛倒立肩背直聳,爬蟲自脊背向上彙集於後腦勺頂又擴散,他“艹”一聲,猛向前一躍。
沈億特淡定地看他,彷彿在看傻逼。
森特花了三分鐘平息受創的身心,他與大佬大眼瞪小眼,最後挺為難地向下癟嘴,不情願道:“沒啥成果。”
沈億攤手:“交換情報吧。”逼仄的小巷中,他臉白得像紙,瞳孔與髮絲色素濃度深,森特不知怎麼的就想起先前副本中遇見的變態殺人狂,喉結前後起伏咕咚聲口水下嚥,只覺自己深受脅迫,回答令大佬不滿意分分鐘強制登出介面:“怎、怎麼交換。”牙齒上下打架,只道剛才的不情不願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你剛在看子彈殼,彈殼從哪兒撿的,誰被一槍崩了,死前又做了什麼。你告訴我,我就給你拓展地圖。”
一口“我怎麼知道你說得是不是真的”憋死胸膛:“死的多數是玩家,而且是推劇情很快的老手,都是在夜裡神不知鬼不覺死的。”
“我只是菜雞啊大佬,真的只知道這麼多。”
沈億觀測他瞳孔縮放弧度,辨析嘴角皺紋,又幹脆橫手以指尖捏住脈搏:“你之前說得是真的,現在在騙我。”
脈搏速度持續上升。
“死亡玩家的職業為山民。”
“是……是。”真話。
“他們行動怪異引得其他山民側目。”
“我不知道。”假話。
“瘋迪姆也在蒐集子彈。”
他接連發問,森特目不暇接,細密的汗珠懸停在油光發亮的腦門上,靠近鼻翼的幾顆順流而下,沈億的腦子不是不好使,他一般只是懶得動彈,刁鑽的發問很快拼湊出部分真相:暗殺都發生在黑夜,小口徑子彈地位特殊,他聯想到繆先生曾說的“夜裡有食人猛獸出沒”,迪姆懷揣秘密,死去的玩家動作都很大。
他放鬆鉗制:“黑街地下有座城,是隱藏地圖。”
他哪管森特有多錯愕,埋頭向前走時腦中還在進行基礎推理:子彈所有者並非隨即殺人,而是有先決條件,滿足了條件後會被處決,這條街上沒有攝像頭,他或者說處決團體必定有眼線橫掃街道。
他隨即想到盤踞角落的山民與他們黑暗中閃光的綠狼眼,相互揭發四字閃爍著金光鍵入腦海。告狀需要埠,打小報告的人在群體中不可能受歡迎,因此埠上線需大隱隱於市。
有兩個可能,一是四通八達的山道,二是人群彙集的農場。
腳尖兒踩於明與暗的分界線,前方是灰撲撲的小矮樓並黃土夯實的平道,右側是由窄至寬呈扇形展開的蓊鬱田地,他腳跟與地面摩擦後撤,轉頭矮身鑽進地洞。
……
“有成果嗎?”多利亞鳩佔鵲巢趴在沈億的木板床上,胳膊肘支板撐腮,翻至邊角頁起毛的詩集素面朝天,敞開了供人玩賞。
沈億手指蜷曲扣緊頭皮:“沒有。”
“我猜也是。”
他陷入回憶,人造洞敞口不大,上簷低矮,貓腰